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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要这个，跟着凌城城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但人生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东西。”

“那是对于你们这种人，”姬洛泉看了一眼乔清隆，“乔清隆，说实话，你虽然很烦，但我其实挺感动的。对于我们这种拖后腿的，你比我遇到的所有人做得都更多，我知道，你是真的想要把我们这样的人拉到一条阳光灿烂的大道上去。以你的智力，完全不用做‘老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职业，你可以去更高的地方，但你真的想教好这个国家的孩子。无论你多烦多讨人厌，关于这一点，我谢谢你。但是乔清隆，我做不到像你这样，想着自己之外的人。你可以说我自私，但你不觉得吗？有时候，你的‘善’，更多的是一种幸运。”

“如果你真的为了那个目标不顾一切，我绝对不会跟你多说什么，但你愿意坐在这儿，是因为你的心在动摇。”乔清隆回应着姬洛泉的眼神。在这场对话中，他其实是理亏的。无论他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但只需要一点就能让他无法立足——他太幸运了。这份幸运让他失去了平等对话的资格，“你还想要其他东西，那种东西凌城城给不了你。”

姬洛泉稍稍收敛着目光，像警觉的猫：“你也给不了我。”

“也许我给不了你，但是，”乔清隆把正在啃上校鸡块的王钦扯过来，“这小子能给你，不是吗？”

王钦正在享受上校鸡块和番茄酱融合后的美妙滋味，却突然被抓过来，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脸上沾满番茄酱。

姬洛泉知道乔清隆想说什么。

她虽然不过十几岁，但经历的人间复杂远远超越同龄人。凭借着这张漂亮的脸蛋，向她献殷勤的男孩多如泥沙。所以即便王钦自己懵懵懂懂，她也知道这小子喜欢她。

跟以前那些或迷恋她的漂亮皮囊、或同情她的凄迷人生的男孩不一样，王钦喜欢她的存在本身。对王钦而言，你再好一点或者再坏一点，都不会变成他清晨的一缕幻梦，你的存在刚刚好。不因为你好看喜欢你，不因为你不好看喜欢你，不因为你好喜欢你，不因为你坏喜欢你。喜欢你，只因为是你。

这个世界山川湖海，鸟兽精灵，时空如梭，白衣苍狗，但刚刚好，有了你，刚刚好，就是你。

“我不知道你对这小子是什么感觉，也许觉得他烦死了，长得丑，脑子蠢，矮，可能睡觉还会打呼，看一眼都觉得恶心。但这小鬼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像你这种脾气这么臭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你讨厌他也没关系，也会有其他人喜欢你，总会有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等那个人真的出现了，你要用什么去面对他？用你以骨为梯的一生吗？你以为一张名校的毕业证，一身高级套装，就能洗白这样的人生？”

王钦楞楞地抬起头，心中暗想：我有你说得这么差吗？

“我可以帮你，我不知道最终能够帮你到什么程度，但至少等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你可以无愧地跟他坦白你的前半生。”乔清隆看了一眼脸上沾满番茄酱的王钦，“而且即便人生落魄，有这样的小子陪在身边，也没那么糟糕吧。”

王钦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姬洛泉，玻璃窗外的车流灯火映照在他的眼睛里，宇宙洪荒：“其实……无论你怎么样都没关系，你的人生是黑是白都没关系，都没关系的。”

“有的人真的能够接受你变成任何样子。”乔清隆，“但是小泉泉，你难道要把那样的自己，留给那么喜欢你的人吗？”

姬洛泉望着窗外，沉默了很久。玻璃、贴花、行人、汽车，穿入云层的摩天大厦全被她看进眼里，她仿佛要用一眼，给整个世界拍照留念。不知看了多久，她回过头对着乔清隆说：“不要叫我‘小泉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