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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忍界大陆行纪·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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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扉间怎么样?】

漩涡芦名第一反应是你太甜了。

乱世战国, 忍宗混战,人口即是战斗力——

就千手佛间那仨瓜俩枣的儿子(尤其最近还死了一个),全扔上前线都不定够用呢, 还能多出一个给你?

但下一秒,他被带走的思路陡然跑了回来,脸色唰一下变的很难看。

怎么说呢。

芦名当初选择含糊掉这个事,主要是有那么一咪咪的心虚。

但真论起来,这约是十几年前定的, 当时一族的前景都不明朗,他做这事,是出于绝对的慈爱之心。

后来老族长偶尔抓狂, 看似是觉得【自己暴露了要完】, 实则是一种【能藏住最好, 但暴露了也就那样】的耍花腔。

但怎么说呢。

在发现水户对柱间奇怪的兴趣之后, 漩涡芦名就是很认真的想要处理这个事了。

主要是——

后果太可怕了。

水户的怪,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搁她眼里, 几乎没有不能拿来摆弄的人。

哪怕对象是柱间,口口声声喊着“表哥”, 一旦产生了“腻掉”的念头后, 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将人丢开。

但柱间本身并不是个感情随便的孩子。

两边真要成了, 那基本等于她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要腻,两家什么时候准备开始同归于尽。

摸着良心说:芦名是相信水户是能搞掉千手家的。

但同样摸着良心说:他觉得水户搞不掉木遁。

正经忍者,还是讲究一切伟力归自身的,你就算是下棋想兑子, 那还得先准备个势均力敌的工具人吧?

而放眼忍界, 资质能和柱间比的人, 就比如宇智波家的那个斑,他现在也就将将开完了写轮眼——

哪怕战场历练,十年八年后他真的开出了传说中的万花筒,那水户这边也早就暴雷八百次了好吗!

至于扉间……

漩涡老族长一瞬间愁的简直想吃心梗止痛药。

他记得扉间的资质仿佛也很不错的样子,她敢始乱终弃一个,都可能被木遁捅肾带走——

现在同时想两个?

这怕不是要叫那两兄弟一起捅成个筛子,碎到地上后铲都铲不起来!

彼时彼刻,漩涡芦名看着眼前可爱的孙女,脑子里想的全是讨人厌的千手佛间:

我明明都写了好几封信要取消婚约了,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玩已读不回?!

千!手!佛!间!

你想过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后果吗(震声

所幸老天还是垂怜他的。

就在场景将要就此尬住的档口,我们负责主管情报工作的漩涡萘萘须女士,拿着又一封从水之国截获的密信,优哉游哉的踏入了正堂。

老族长听到第三人的声音,周身一言难尽的气场瞬间消的一干二净。

“是有什么加急情报吗?”

他极自然的结束了自己暴走中的脑内妄想,面无表情的看向堂妹,那语气,郑重的一点不像是为了转移话题。

漩涡萘萘须其实有察觉到一点异常,但下意识看了眼水户后,又好像没什么。

她暗暗松了口气,将信将疑的递出了手上的密信。

漩涡芦名原本觉得这信来的正好,看封皮都觉得可爱,结果打开一看——

咦。

像是扔什么脏东西一样,老族长条件反射把纸全砸在了桌上。

那信纸软塌塌的一沓,在半空中就自动散开了,漩涡萘萘须长老仿佛就专门等着这一刻,顿时“哈哈”开始大笑。

漩涡水户眼底闪过一些疑惑,下意识也捞了张纸看了起来。

讲道理,这信上说的事还挺严肃的。

我们之前就写过,水之国最近派了访问团来,而且一来就是俩,爷爷称其从下船就开始别苗头,斗鸡一样吵的人头疼。

问:为什么是两个呢?

答:因为水之国现在做主的是两个人。

除了被漩涡水户远程狼人杀到只剩一个的大名嗣子,还有后半程才加入战斗前大名侄子。

鉴于这个侄子的业务能力还行——

主要是后半截水户也收手了

——于是在没人帮忙排除异己的情况下,客观来说躺赢派出身的嗣子殿下,有点顶不住了。

一年多来,双方微妙的左右互搏,那大侄子虽然不够名正言顺,但也成功给自己斗到了太政官的官位。

嗣子人都要麻了。

他就是当初白莲看中的那位“殿下”,通过白莲,隐隐知道涡之国有自己的盟友。

现在事到临头了,他就想问问曾经帮过自己大忙的神奇漩涡:

你们能不能再出来做个法,让那个糟心碍眼的太政官,也跟他哥哥们一样,以一种比较自然的方式,非自然死亡掉?

为表诚意,也是为了拉近盟友关系,嗣子在信里假惺惺的心疼了一下漩涡老族长。

主旨大概是:【我听闻漩涡国守你啊,亡妻已经快三十年啦,深感您生活孤寂,十分的不易。】

【所以——】

这里他用一首诗含混过了重点,然后图穷匕见。

【所以,我想把我那温柔美丽的妹妹,水之国的明珠菖蒲姬,嫁来这里陪伴你。】

注:菖蒲姬年初刚满十五岁

漩涡芦名:……

讲道理芦名其实还没看到人物介绍这儿呢,他瞄到求婚词前那首诗的时候,人就已经麻了。

讲道理,这确定不是来陷害他的吗?

老头下意识看了眼孙女的方向。

以他多年来亲身体感,漩涡水户对亲族的爱,向来是挺一视同仁的——

她虽然从没见过自己的奶奶,但那是因为奶奶死了,而不是对方在“奶奶”这个职位上,有什么玩忽职守的行为。

所以她既没有杀心,也没有怨气。

再换句话说,她现在对“奶奶”的爱,可能和对爷爷时差不多。

这种情况下,爷爷突然再娶,你说她会不会将其归类为背叛?

她要是因为心疼“奶奶”而开始生气,气的突然杀心骤起——

那我人没了怎么办?

漩涡芦名心说当年因为【让族人当忍者】去死,好歹还算是“死国可乎”,这下因为水之国莫名其妙介绍个对象死,那不死成个笑话了吗?!

对面,漩涡水户还在看信。

事实上,她没有爷爷想中这么过犹不及——

往事已过不可追,单身三十年后另娶,显然在她可以欣然应允的范围内。

于是神色平平的看完信件后,她甚至从旁观者的角度,无可无不可的分析了一下这场联姻背后的利害。

但怎么说呢。

她爷才是这件事的当事人,而当事人现在的这个表情……实在是太拧巴了。

讲道理要不是为了尊重长辈,水户都想和萘萘须一起笑了。

大中宫淡定的无视掉眼前的鸡飞狗跳,心想关系利害什么的,也不必就在这个点上揪着不放——

爷爷要实在反感这种事,那拒绝掉就好了。

她的目光轻飘飘掠过页尾,在嗣子殿下落款的纹章上顿了顿。

本来就是个回收待定的筹码……

“既然开始烦人了,那就丢掉好啦。”

嘟囔完这句,水户随手撇开了信纸,起身站直后,抻了个姿态堪称狂放的懒腰。

“我要回去休息啦。”

她扯着嗓子跟打斗中的长辈们告退:“晚饭我就在半山那边的宫苑吃啦,宵夜也不必等我哦。”

既然说了周游,那也该考虑着收拾行李了……

漩涡水户慢悠悠的将手抄在袖子里,转身离开了“战场”。

=====

虽然心理活动好像她第二天就要出远门去浪了,但这年头,出行的手续其实相当复杂。

虽然忍者有封印卷轴可以储物,但漩涡水户这次出行,有非常明确的政|治|目的——

封建时代糟粕很多的,每个在法礼体系下获利的贵族,都有维护己方阶级尊严的责任。

作为斋宫,该摆的架子还是要摆的。

于是匆匆又一月。

直到深秋时分,空气冷的像是第二天就要下雪了,漩涡水户终于和准备回程的【水之国访问团X2】一道,踏出了周游五大国的第一步。

海上航行七天,到岸水之国。

和涡之国那个孤零零的小岛不同,水之国是个土地面积庞大的群岛国家。

靠近了大陆架后,木质的大型远洋船就没法走了,漩涡水户在码头附近的镇子上逛了一天,等人拆卸行李,把她那个斋宫专属的高大车架组装成型。

怎么说呢。

虽然此次返程之前,访问团就一直有人传信回来,说涡之国这代敕封的斋宫,会随行回访。

但只有在她踏上水之国国土这一刻,事情才算正式开始了。

于是同一时间,大名府内。

宫苑左琵琶殿。

曾经宫斗狼人杀的唯一活口、薛定谔的最终胜者,水之国前大名排行第三的那个嗣子——

简称三殿下

——正在同自己麾下的幕僚们议事。

其实早在七天之前,访问团里的使者,就已经将漩涡写满了拒绝的回信传了回来。

大家当时俱是一脸懵逼,但仔细一想,又不是不能理解。

首先,菖蒲姬是殿下同母所生的妹妹。

血缘紧密,意向明确,漩涡很可能因此生出戒备,觉得她是一只专门送去监视的眼睛。

然后是血统问题。

漩涡国守的独子早亡,三十年来一直没有续娶——

公主出身上国,是货真价实的“下嫁”,一旦生下孩子,地位上便会立刻脱颖而出。

举目四望,这个孩子等于连敌手都没有,熬死了爹后直接就能上位。

但他毕竟流着一半水之国的血。

“涡潮氏……可能也是担心未来的下一代,会不可避免的偏向我国。”

所以干脆在联姻这一步,就干脆的把人撅了回来。

怎么说呢。

以上发言,虽然一副非常普信的样子,但结合当前的大环境,其实非常合情合理。

虽然在上帝视角里,我们都知道涡之国是水户说了算的,但在外人眼里,斋宫是清贵的神职,是出家人,甚至是个未婚的女性——

——这三重buff一叠,约等于原地告别继承权。

“所以,派她来是什么意思呢?”

幕僚中,有人发自内心的提出疑问:“就……来宗教交流的吗?”

虽然按照自古以来的权利结构,在公家和武家之外,确实还有寺家的存在,但听名字就知道,寺家是和尚啊!

和尚拜菩萨,斋宫却是奉仕于神宫的巫女,这……

确定不会因为信仰不同打起来吗?

场景沉默中暗含躁动,个别人和个别人眼神乱飞,然后突然有人灵光一闪道:

“我们把这件事反过来想想呢?”

涡潮氏不愿迎娶菖蒲姬,是因为心存戒备,但那也只是小国面对大国时,常过常有的顾虑——

“这不代表真要和我们断开联系。”

换句话说,他们介意的是嫁娶的方式,而不是联姻本身。

以此类推,这位将要到来的涡之国公主……

有人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这位公主,难不成是那边想要‘反客为主’后,专门送来同殿下成婚的?”

话音才落,室内陡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咳”。

原本都在做恍然大悟状点头的人,纷纷应声转头,看向了静静坐在角落里的忍者首领。

白莲面无表情的举杯喝了口水。

他依旧保持着规避视觉死角的习惯,靠着廊柱时,半边身子都隐藏在阴影里。

虽然因为地位重要,坐在了很靠前的地方,但忍者向来擅长隐蔽气息。

过去,他只要不主动开口,屋里九成九的人,都不会关注到这个角落。

这次难得,坐他左手边不远的某位文书官见他专心喝水不说话,提示性的发出了小声的询问。

“白莲大人?”

白莲大人沉默的瞥了他一眼,摆手示意无事。

偏偏最上首,三殿下也因为这久违的动静,注意到了半藏在阴影里的忍者。

他眼睛陡然一亮。

“白莲先生。”

对着忍者,他是喊不出“公”这样的尊称的,但关乎利益时,礼貌客气也不费什么事。

他用平语,仿佛兴致勃勃的问说:“数年之前,您不是去过涡之国吗?”

“您见过那位斋宫吗?”

他仿佛也对那猜测信了八成,嘴上问的,是【您对她观感如何啊?】。

眼睛里写的,却是些【美吗】【听说是红发】【应该很漂亮吧】的期待小短句。

白莲:……

白莲觉得这个事完全没法细说。

漩涡水户这个小孩,不细说,体现不出她的古怪,但细说了,又很像开玩笑。

以贵族们根深蒂固的脑回路,姊妹尊贵归尊贵,重视却是不怎么重视的。

他哪怕细说,大概率也会被当成什么玩笑。

品评外貌就更不可能了——

讲道理,只他们刚才做的那个猜测,就已经很离谱了,白莲觉得这个会议要是有什么内容纪要,传出去了让漩涡水户听到,那这屋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回家等着销户口本吧。

而殿下……

殿下小时候性格温和知礼,是少有能耐下心来和侍从好好说话的人。

在当初的浪忍白莲看来,这是难得一见的优点,但他要是对漩涡水户产生了兴趣——

我的妈呀。

已近中年的忍者看向年轻殿下眼底的兴味,深吸了一口凉气。

总觉得放着不管,就好像在主动引诱他去作死。

最终,这个问题白莲选择了避而不谈。

三殿下应该是生气了。

虽然几年下来,现实已经教会了他忍耐,但临告别时,年轻人依旧泄露出了些情绪波动——

他虽然还在称呼他为“白莲先生”,脸上的笑意却略显僵硬。

白莲:……

这么明显的甩脸子,也就他自己还觉得自己端住了。

这天夜里,心累的白莲先生布置好了宫苑内的防守,便摸黑出了宫城。

他用忍足赶路半夜,准备先提前和那位小殿下见一面。

彼时,异国长长的车队正停在无边的旷野,入夜前搜捡时压塌的野草,舒展的仿佛一地碧绿的绒毯。

皎洁的月亮挂在半空,透过一片片未散的水雾,投出轻纱式游动的白光。

御令中宫漩涡水户,就睡在她那个好大好大的车里。

白莲无声无息的摸到窗前——

没等抬手叩问,他就发现窗户根本没关。

月光下,包着金边的木质窗框泛喑哑的光泽,虚虚的支起了一半。车厢内点着驱散蚊虫的香草,而红头发的公主,正盘腿窝在一块巨大的皮裘上,隔着缝隙跟他招手。

“晚上好哦白莲桑。”

她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语气软乎的一如当年。

白莲:……

电光火石间,白莲难得在【性格可怕】这个标签之外,回忆起了她那堪称吊诡的感知天赋。

“你不上来吗?”

见他半天不给反应,她又往窗边扒了下:“不是找我有事嘛?”

白莲:……

白莲说你往后稍稍:“我怕推门撞到你。”

一刻钟后,车厢内。

已然生出了皱纹的男人在右侧坐好,慢条斯理的摘下头上被雾水沾湿了的布巾,露出一头已经长到肩膀下方的长发。

“哇哦。”

中宫殿下抱着茶杯认真感叹:“你的头发好炸哦。”

炸其实还不太准确。

白莲的头发是顺且直的,不过又硬又粗,明明梳的十分利落,观感却总像是狮子炸起来的鬃毛。

“我能摸一下吗?”

这个质感属实有些稀奇,很明确的勾出了漩涡水户的兴趣。

对面,白莲再次昨日重现的想起了自己用通灵兽和她联系的过去——

她看着那只蓝鸟的时候,也是这么理直气壮的说想摸上一把。

白莲:……

他原本还想感叹一句“您长大了”,当做这次寒暄的开场白,结果……

当事人感觉完全没有长大呢(无慈悲

白莲看着眼前仿佛只是等比例放大了些的女孩,再想想宫城内,那个似乎也只有外表长大了的殿下,油然而生出一些为保住他狗命而奔波付出的心累。

男人深呼吸了一下,放弃继续浪费时间。

事实上,他觉得这小孩决定了出国,那么应该早就对类似的揣测和目光,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但就当时以防万一吧。

水之国从上到下死过的人,已经足够多了——

蠢货和短视者都是普遍存在的,所以请您暂时收一下神通,我们国土挺大的,需要不少人坐在官位上干活呢。

至于第三位的殿下……

“他的猜测合情合理,请务必不要擅自迁怒,您要是觉得冒犯,那生气发火即可,弄死他倒是不必。”

提及这点,白莲心态可好。

“当然,要是见面后真有兴趣,那您同他交往下也是可以的。”

“我的底线就是不死人,另外劳烦您甩开他的时候,选个果断又干脆点的方法,尽量不要留什么心理阴影。”

漩涡水户:……

漩涡水户眨了眨眼:“友情提示,我才十二岁哦。”

白莲脸都没变:“泉之方嫁于左大臣时十一岁,十二已经准备生孩子了。”

漩涡水户看着他,慢吞吞的“哇”了一声。

白莲:“……这是什么叹为观止的事情吗?”

水户说不的:“我叹为观止的是白莲桑的心态,就,比我预计中要好的多了。”

白莲:……

怎么着,在你眼里是我是谈及水之国就要杀人的吗?

水户却没在乎他奇妙的脸色,捧着脸认真感叹说:“我运气好好哦。”

“当初眼见要开战,我一点头绪都没有,白莲桑主动送上门来,唰一下就给了我灵感。”

“这次我原本以为到了大名府后,要特意去拜会才行,结果你又突然出现了——”

“怎么样。”

女孩子说到这里,兴致勃勃的对他伸出一只手:“白莲桑要再和我合作一次吗?”

白莲“……”

白莲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水之国现在连你上一把骰出来的大名空位,都还没选好人去补呢,现在你又想折腾什么!

忽悠水之国和你联盟去打雷之国吗?!

男人咂了下舌:“我现在没有需要合作的事情,您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对面,水户莫名其妙的眨了下眼睛,说:“我没开玩笑啊。”

她长开点后,偏圆的眼尾开始上翘,面无表情时并不像小时候那样柔软无辜,反而有些不知世事似的娇俏。

“我是很认真在跟你说正事呐!”

小公主有点生气的样子,一字一顿道:“我最近需要搞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声明,所以水之国不能再继续散乱下去了。”

“这次,要尽快让对峙结束,我……”

她大概算了下时间:“大概到冬天结束前吧,我需要水之国能有一个毫无争议的、可以在国书上代表一国权威签字的大名。”

【我需要】

软绵绵的声调带着点急促的跳音,白莲闻声叹了口气。

“您这样说话,会让人起杀心的。”

以及——

说好的不杀人呢?

他今天来见她,就是想提前铺垫个风平浪静,但张嘴就速通大名竞选……

“做不到的。”

白莲跟她讲道理:“太政官一系,台上台下的能力都相当可以——”

忍族中排第一和第二的鬼灯和辉夜一族,都是站他的。

“——现在这个对峙的场景,是大家共同的选择,贸然打破平衡会很麻烦。”

水户被他说的一愣:“那鬼灯和辉夜麻烦就麻烦呗,我本来也没准备去刺激他们啊?”

白莲叹气:“我们之前做的事情再无声无息,最终结果就是【有人死了】。”

他的语气都称得上是语重心长了。

“过去几年,水之国已经没头没脑的丢掉六条人命了,他们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不知道哪来的矛盾和冲突,但最起码学会了戒备——”

防不胜防也无所谓,现在人家都用最笨的办法:别管是谁,跟遇到什么事,首先都选择忍耐就对了。

忍者们更是私底下签过什么约定书的样子,准备强行冰释前嫌,在一定期限前杜绝一切私仇行为。

“摆弄提线木偶,首先需要木偶上有线。”

白莲冲她摇了摇头:“想在几大忍族的严防死守中弄死对家,现在几乎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他会用“几乎”这个描述词,还是因为眼前的是漩涡水户——

这要是个路人,白莲只会说趁早死心了算。

结果他说完了抬眼看过去,那小公主却没有任何听劝的意思,只静静的看着他,神态安然的握着个茶杯喝水。

“……您有听我说话吗?”

她放下水杯“嗯”了一声,说:“听着呢呀,但是……

女孩的神情微笑中带点茫然,“但是我从来没说,选大名就是要太政官死啊?”

是,忍界大族用笨办法建立起的防护不好搞。

“——但白莲桑这里很好搞啊?”

漩涡水户:“只要你袖手旁观,那三殿下死掉后,太政官不是立刻就能做大名了吗?”

语气比起疑问,更像是感叹,理所当然的像是她提出了这个要求后,白莲就会立刻照办。

白莲都要让她气笑了。

车厢内一瞬间杀气汹涌,男人很认真的询问眼前的孩子:“您是故意在挑衅我吗?”

水户说:“不哦。”

她完全不熟杀意影响,挺意外的看着他说,“白莲桑你比我想象中忠诚。”

“不对。”

她歪头想了想,改口:“你比我想象中,更盲目的认为自己是忠诚的。”

白莲神色温和的放着杀气,耐心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水户显然非常乐于回答他——

女孩嗯嗯的考虑了一下:“这里首先问个问题,白莲桑觉得自己在效忠那位殿下的吗?”

白莲心说不然呢?

要不是年轻的主公动辄犯蠢,同僚又一个赛一个的没眼色,他至于二半夜的来这里被人恐吓吗?

水户就说不对。

“【忠诚是不会擅自越界的】”

“你瞒住那位殿下某些问题,然后提前来这里见我,试图影响会面结果,本质就是在替他做选择。”

以当前的文化背景来看:“如果这也能叫忠诚,那历史上那些曾为主公甘心赴死的忠勇家臣们,怕是要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打你啦。”

漩涡水户同样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告诉他:

“在有稳固秩序作为束缚的时候,武力并不能完全决定地位的高下,所以哪怕白莲桑一直很强,在过去,你也只是一把听从大名吩咐的刀。”

“但那个时候——”

她说着,做了个抽手绢擦东西的动作。

时间仿佛一转几年前,他们还在那个落满灰尘的库房里。

她问:【我记得水之国大名有七个儿子,有和白莲桑关系特别好的吗?】

他答:【有吧。】

于是:【那我们让他当大名好了。】

画面转回现在,漩涡水户冷静指出:“在谈话发生的那一念之间,你决定了谁可以活着。”

所以:“不是你效忠了那位殿下,而是你选择了他。”

“呐,白莲桑。”

女孩子满是赞许的拍了拍他放在桌面上却握紧的手背:“早在几年前,你顺着我的提议去思考,挑选他作为胜利者的时候,你的人格,就已经绝对凌驾于他之上了。”

“虽然你本人可能意识不到,但是——”

“但是总有差别吧?”

她试图举例进行猜测。

“比如,嗯,比如之前面对他们时,行礼啊下跪啊都挺容易的,但从那之后,却莫名有点跪不下去?”

白莲说不哦。

“我跪的下去。”

“——那跪完了总该有些莫名不爽的吧?”

她看似是不服气的想要强词夺理,神态实则笃定极了。

“还有之后这几年。”

漩涡水户扳着手指头开始跟他数。

“你看似只是管着外海,顺便看护航运,对纷乱的国内冲突无从下手,但讲道理,那本来就是我们合作的一部分。”

虽然趁着冲突赚了的钱,是涡之国占了大头——

但动乱本身,乱起来后谁生谁死,城池领地都什么下场,基本全由白莲做的决定。

哪怕后来觉得消耗太大,将要影响水之国的根基,也是白莲率先做出判断,然后要求水户收手。

说到这里,大中宫啧啧有声的比划了个手势。

“白莲桑当时没有照镜子,所以错过了自己说那句话时的表情。”

那是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不,甚至到现在他都没意识到的,属于主人翁的神情。

“三年半唉!”

女孩子提高声音表强调:“在这点上应该也会有落差吧?”

“明明已经习惯了自己决定国家的走向,习惯了将它当做自己的东西去呵护,但突然有一天,又要从暗转明,回到原有的统治框架里,去侍奉一个因为被自己选择,才侥幸(活着)脱颖而出的主上——”

话没说完,她突然不继续了。

“我们打个赌吧。”

小公主仿佛临时起意:“今天白天你们开会的时候,他听信那些猜测的时候,还有最后他发脾气的时候,白莲桑心里其实都很无语吧?”

“那种感觉不太像是生气,而是看待一位自己没眼色没出息的后辈——”

“您用词僭越了!”

“那就部下?”

“宫——”

他的声音越严肃,她反而越是不当回事。

“又或者说。”

女孩子绕着自己垂下的红色发辫,眯眼笑开:“那就好像一只学不会听话讨巧,还总给主人惹麻烦的笨蛋宠物?”

这次,她甚至没给白莲继续开口的机会,自顾自说出了结论。

“那个笨哦,让人想说‘再有下次,就直接丢掉你好啦’。”

说完,她孩子气的做出了个摊手的动作:“我说的对吗?”

白莲:……

“白莲桑说话啊。”

漩涡水户催促他的同时,还反省了一下自己。

“其实拿宠物对比也不对,我看大名,哦,我是说我姑父啦,感觉就像看小狗,但白莲桑的话,看人一般都还是人吧?”

所以说三殿下是宠物也不对:“你大概率是拿他当学生或者儿子了。”

“不过这种也没差啦。”

水户耸了下肩膀:“总归都是你高于他,只不过分类温情一点。”

白莲:……

水户:“看着我做什么,说话啊!”

白莲摇了摇头,说:“我在思考,这种心态是不是被你故意影响的。

对面,漩涡水户的眼睛突然特别满意似的亮了起来。

她说:“我最喜欢一点,就是白莲桑被点明了野心后——不论几年前还是现在,都会立刻坦率承认。完全没有多余的纠结表演,也不会虚伪的欲盖弥彰。”

白莲不为所动:“先回答我的问题。”

水户看他严肃,也很配合的严肃起了表情。

但她思索半晌后,答案是:“我不知道。”

哪怕神情认眞,没加叹词,这个说法也很像是为了推锅而模糊重点。

但此时此刻,在奢华但到底空间有限的车厢内,白莲久违的想起了自己看她是那一闪而过的“浑然天成”,突然的就信了。

漩涡水户很会读空气的察觉到了这份放松。

所以——

“让大侄子太政官上位吧。”

白莲笑着瞟了她一眼,因为有一只义眼不会转,这个表情意外的有点可怕。

分析下他想要传达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个笨蛋学生不行,那换个人在我头上就会舒服了吗?

水户就很认真的跟他分析,说这里面牵扯到了认知差异。

“在三殿下这里,你一开始就是忍者,是家臣,就以他发给我们的那份联姻书来看,在他的认知中,是他代表水之国,和涡之国达成了私下联盟。”

“白莲桑虽然是功臣,你主要起个纽带作用。”

太政官是前大名的侄子,上位后,本就会比名正言顺的儿子弱了一口气。

白莲现在和他接触,目的还是一起搞掉殿下,看似是投诚来的臣属,其实初步定调的更像是【合作伙伴】。

“白莲桑信我啦,初始定位会影响心态,也会影响双方之后的相处方式。”

“被尊重和被顾忌,感觉完全不一样的。”

白莲:“……还是感觉你在煽动我杀了他。”

水户挑眉说才不呢:“我之前明明说过啊,‘只要你肯袖手旁观’就好啦。”

“这种事情忍者最好不要直接掺和,我姑父曾经的妾室南岛姬知道吗?一位年迈宫内官,趁着夜色,拿个枕头就闷死她了。”

白莲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今天叹的第几次气了。

和十年前审时度势后选择为贵族效力,进而慢慢走到前大名身边不同。

“三殿下是我曾经认真考虑、并为之服务过数年的‘主君’。”

虽然很快就不是了:“但就当有始有终吧。”

最好是不要再提,就算提他:“也别用这种谈论杀只鸡似的轻蔑语气。”

漩涡水户:……

漩涡水户看了他一会儿,神情不爽的移开了眼睛。

白莲:“嗯?”

水户说没什么啦。

此时,她已然达成了自己想要的劝说目的,便由跪坐改为了轻松的盘坐。

堆积起来的偏灰色皮毛里,颜色鲜亮的小公主撑着下巴,懒洋洋的撇了下嘴:

“我只是觉得,纯以精神上的引领来说,我应该比他更像白莲桑的主君吧?”

她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似的,擅自认证后,立刻开始声讨:“结果你居然因为一句提他时语气不对的话,就这样责备我!”

白莲:……

白莲心说我的重点明明是做决定后我的心情不好啊?

你前头管他叫狗的时候,我反驳了吗?

但看着她这个理所当然的表情,男人突然就失去了和她辩驳“到底什么才算责备”的力气。

“说正事吧,”忍者问,“你之后会拜访太政官?”

“嗯哼。”

“确定能说服他交付信任,跟我们合作?”

“嗯哼~”

她的声调甚至要更上扬一点。

“我当初讲过的呀。”

画面仿佛又一下倒回了几年前,漩涡官邸后院的池塘边,女孩抱着枕头坐在障子门前,跟一只发光的蓝鸟讲道理。

她说:“要下赢一盘棋,最好的办法呢,就是让原本就想走那一步的棋子,高高兴兴的主动来重合你的棋路。”

太政官的目标那么明确,搁水户眼里,A上去就行了,还用花心思套路他吗?

说完,她用一种“我再讲一遍哦”的老师表情看过来,好脾气的问:“这次记住了吗?”

白莲点头,说:“记住了。”

这么看,我也一枚高高兴兴主动来重合你棋路的棋子。

那如果今天他没有过来……

白莲神色微动后又归于平静:这假设属实没有意义,她来国事访问,肯定会进国都,到时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能让她找到机会试探。

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罢了。

=====

除了第一天的这个不速之客,之后的路途都还算平顺。

哪怕队伍很长,走的的慢,赶在月底之前,他们到底还是进入了水之国的国都。

怎么说呢。

涡之国的御令国守中宫,是近二百年来,第一个告奉了诸国后被敕封的斋宫。

纯以稀有程度论,是挺值得大家看热闹的一个人。

漩涡水户在万众瞩目中,开开心心的在城内转了一大圈,许多曾经只在情报和资料上见过的人,终于有了相对立体的脸。

见主角时也挺有意思的——

三殿下这个人,和他七等分的哥哥弟弟们没什么大区别,漩涡水户怎么看,怎么理解不了白莲当初是看上他哪里了。

就……

一些属于主君的胜负欲吧。

至于太政官,他业务水平可能更高一点,但水户看人,第一眼判断的是我能不能轻而易举的弄死他——

判断完能后,这人在她眼里就和兔子啊小花啊的没区别了。

当天晚上,白莲再次摸着黑出现了。

其实说摸黑也不对,这人可以插手都内防务,人家是卡着换防的钟点,正大光明搁门口走进来的。

几天过去,多角会谈都好几次,白莲已经发现了问题——

这个小公主跟他说的,是【帮忙说服太政官接纳他】。

到跟太政官谈联盟时,筹码却是【可以让三殿下最倚重的忍者跳反】。

属于两边都是贷款付的筹码,她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再次煽动起了白莲的野心——

好好一次双向奔赴,白让个二道贩子过了一手。

白莲看着她就想叹气。

“而且你之前那次,也没说过得到国书的目的,是直接篡夺大名之位!”

这话水户就不高兴听了。

“才不是篡夺呢。”她手握各种证据,说起话来毫不心虚。

“其实只从国名也能听出来从属关系吧,涡之国,涡潮氏,真论起来,我们家才是被篡夺了国主之位的倒霉蛋好吗?”

白莲瞥她一眼,一个字都不信。

不过信不信的也其实不重要——

纯以利害关系来看:“漩涡到底是忍者出身,正大光明做大名,等于开了个了不得的先例。”

就别说五大国了,犄角旮旯里的小领主都不会同意。

毕竟五大国还有利益捆绑的各个忍族在,他们那个山沟沟里的地方,怕是随便来个忍者小团体,都能一通爆杀,轻松篡位,还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水户显然知道他未说明的是什么,但也不太当回事。

毕竟:“开先例什么的,太抬举我们啦。”

此时虽然已经天晚,但还没到入睡的时刻。

漩涡水户坐在房屋背面的台阶上,身边摆着盘点心,一面说话,还一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腿。

首先,除非黑绝再次试图助人为乐,不然硬成这样的证据,不会有第二家。

再一个,就是:“涡之国实在太小啦。”

漩涡水户还给他比划了一下,小拇指节的一点点。

怎么说呢。

一个傲慢到随意决定五大国国主的生死的人,却要以这样仿佛安贫乐道的口气,坦然承认自己的祖国太小——

可能是风吹下雨,脑子里进水了吧。

白莲秉着一颗兴师问罪的心来,看了她一会儿后,偏偏生出一股奇妙的、仿佛涡之国的存在委屈了她的感觉。

白莲:……

我想什么呢,疯了吧我。

台阶上,水户对他的感想毫无所觉,还搁那继续比划:“白莲桑看过通用的地图吗?把常规比例尺再放小一半的话,涡之国可能就剩个指甲盖了。”

“而且我又不是要从五大国的国土上割走领地。”

漩涡水户耸了下肩:“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岛上,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回的小领主更替罢了。”

平民也许会特别当回事,但对五大国那个级别的统治者来说,只要能给出合适的交换加码,催生出一点点“想要”的情绪,这份所谓的“许可”,并不难拿。

“就好比在这里。”

漩涡水户拍了下手,示意白莲看自己:“因为我说能说动你,太政官就不太在乎涡之国的事情了,在那一刻的他眼里,你的价值是高过涡之国本身的。”

白莲:……

知道是好话,但听起来怪怪的。

第二天晚上,同样的时间。

白莲再次来到了斋宫客居的宅院,然后夹带着她一起,去和太政官三方密谈。

水之国的这位太政官,已经三十多岁快四十了,是个脸挺圆的矮个子,哪怕夜里见人,依旧衣着整齐,还戴着高高的乌帽子。

这次会谈,客观来说是太政官和白莲这个跳反分子谈。

漩涡斋宫因为当过一次二道贩子,起个中介和见证的作用。

怎么说呢。

在严防死守的水之国,当下想要暗杀一位殿下,是很困难的,但暗杀一个守卫跳反的光棍,却异乎寻常的简单。

白莲和太政官对杀人手法并不太在意——

宫城里无声无息弄死人的小花招多了去了,两个人的重点是不在场证明,势力交接,一派突然群龙无首后,混乱期应该怎么渡过。

接下来,还有漩涡水户的活。

毕竟不能涡之国刚一来人,宫城里就死人,等人死完了,她又立刻就走——

感觉仿佛她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弄死个谁一样。

“所以还是需要堂弟病上一段时间。”

太政官的嗓音也很敦实,一听就知道是个胖子。

“不行的话让他跌一跤受伤也行,时间尽量拉长一点。”

太政官这也不是死要面子什么的,但他毕竟是当侄子的,三殿下一死,等于前大名那一系全灭了。

绝嗣唉!

这年头统治者,也讲究个人言可畏,他上位后,风闻可能会很不好听——

怕是传着传着,就成他为上位,阴谋灭了自己伯父满门。

这种事,有时甚至都不太讲证据,大家打眼一看,谁是最大受益者,就直接默认是谁动的手。

说到这里,太政官俨然有些心累,幽幽的叹了口气。

白莲:……

白莲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虚伪。

但转念一想,太政官只是杀了堂弟后议论其全家罢了,他和旁边那个小姑娘,才是真真儿动过手的人。

三个灭门凶手,都搁这儿伤春悲秋的抒发什么呢。

一旁案几后,漩涡斋宫就没那么多的发散思维。

她看着太政官,清晰指出:“您这个结论,对忍者不适用哦。”

对忍者来说,有冲突才有杀人动机,有时候利益都不怎么重要——

“正好几年前水之国曾与雷之国国战,与其任由外人猜疑,再借此煽动民意生什么事端,不如在事发时,就直接甩个明确的目标出来,引导大家同仇敌忾。”

言下之意:让雷之国的忍者背锅吧。

“考虑到宇智波一族过于明确的标志性,总感觉问罪他们,就像是立刻要和雷之国开战了一样。”

“所以我们退而求其次吧。”

漩涡斋宫微微垂头,请见太政官:“就说动手的是羽衣一族怎么样?”

白莲稍显意外的瞥了她一眼。

等太政官去更衣(注:上厕所)的档口,白莲到底没忍住,对她提出了疑问。

“我以为漩涡和千手是同一种立场——”

他说话是眉头微皱:“这样难得针对宇智波的机会,你选择的落点怎么会是羽衣?”

漩涡斋宫闻言侧目。

可能是初见时的心理惯性吧,白莲早就发现,她在单独面对自己时,会刻意表现的更年幼活泼,更像个小女孩一些。

但此时,漩涡斋宫却在微微一愣后,露出了个意外有些感怀的表情。

她说:“从我有记忆开始,漩涡就已经退出正面战场啦,受伤的虽然多,但我们家血厚嘛,死人就很少,之前的祖辈仇恨虽然多,但说实话,我完全没有代入感。”

哪怕是父母呢——

那场大战发生在她生出意识之前,描述再多,认知再明确,情绪上很难代入。

“但是最近,半年左右吧,我突然接到消息,说羽衣家的人,趁任务联合时,设计杀掉了我一个很小的弟弟。”

斋宫抬手比划了一下:“他只有六岁出头,本该是个跨门槛都费力的年纪呢。”

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死了。

漩涡水户咂了下舌:“要我上战场报仇不可能啦,其实悲伤都有限,但反正呢。”

手边就有个计划,计划又正好能扫到羽衣。

“就当我一时任性呗。”

白莲:……

水户:“白莲桑这么看我做什么?”

白莲神色莫名:“我只是有点惊讶,你居然也有这么柔软的感情。”

水户听罢,惊讶的冲他鼓了下脸颊,说什么啊:“我在白莲桑眼里,难道是什么披着人皮的冷血怪物吗?”

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太政官回来了。

他利用刚才的碎片时间,考虑了漩涡斋宫的提议,客观来说是可行的。

但他有点害怕节外生枝。

雷之国一直以来的国设还挺霸道,太政官就怕他们接锅之后,一不做二不休——

解释什么啊解释,我们直接打过来,帮你把假的落实成真的!

对面,斋宫听到这里笑了一下,说放心吧:“雷之国不会这样做的。”

现今的忍界,虽然一直是由国家主动发动战争,然后再驱使忍者的模式,但因为群体本身超规格的战斗力,一旦大部分忍者想要继续战斗,那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反向拉扯,强行将国家拖在战时状态。

掐指一算,和柱间表哥告别才不过小半年。

他们回程需要时间;

物资准备需要时间;

两国对战前,由军队驱赶平民让出战区,同样都需要时间。

依照国战五年起步的惯例,这个时候,两边可能才刚刚打完热身战。

这次战斗的重点,非是雷之国和火之国的矛盾,而是千手和宇智波的下一代要正面对刚——

在没分出胜负,或者说,没分出个阶段性结果前,哪怕以雷之国和火之国的体量,也会不由自主的被这份战意拉着走,长时间保持对峙。

这种时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雷之国才是不想节外生枝的那一个。

漩涡斋宫看向眼前敦实的太政官,“您要是担心的话,我来做个中人好了。”

她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和稀泥的逻辑链:

因为本质是甩锅,所以说的再同仇敌忾,也不可能真的问罪到雷之国脸上去。

就算真的是雷之国的忍者杀人又怎么样呢?

三殿下死了,太政官才能借机上位,作为获益者,他完全没有对外表现出的那么生气。

所以水之国不准备开战,甚至不准备细查,也不准备追究。

水之国的诉求,只是让雷之国出面解释一下——

为了避免外交敌对,这个通知会让第三方(漩涡斋宫:就是我哦)来传达。

之后两边只要同仇敌忾,唾弃一下是浪忍在搞事,再意思着给点赔偿,就可以息事宁人了。

“考虑到雷之国一团乱麻的前线,我觉得这个说法可实行性很强哦。”

正好,这个行为low的足够坦荡,也能从侧面说明,作为获益者的太政官真的不是凶手。

再之后……

再之后就是水之国内斗的事儿了,讲道理水户跟白莲哔哔了那么多,最终目标还真就是一开始那句话:

【她需要一个能签国书的大名】。

因为也不是立刻就要动手,漩涡斋宫很配合的愿意在水之国多留一段时间。

“三到五个月不等吧,”她笑眯眯的说,“水之国内忍族遍布,我正好也可以去拜访一下。”

说是这么说,但真走的时候,她目标还挺明确,奔着辉夜一族就去了。

=====

漩涡水户之前了解过辉夜家。

不过那个了解,仅限于姑婆讲的战斗故事——

哪怕当年开战了要对上,她的第一反应也是从人家的一国之君下手,对钻研战力兴趣麻麻。

这次来到辉夜族地……

漩涡水户的目光,若无其事的扫过各位辉夜,在发顶停留的时间格外的长。

他们这个发型,取材自日本古坟时代的“美豆良”,会将头发一分为二,然后分别在两侧的耳朵边上,用细绳束起来。

在TV组原创那篇里,天子就是这个发型。

三次元里代表古老悠久的元素,应用在这个世界,也是差不多的寓意。

虽然直到现在,偏远村子里也有人会留类似的发型,但基本都束的很高——

那是古时庶民为了方便劳作,搞出来的简洁变体发型,只有辉夜家的头发扎的独一份,还能和黑绝挖来的那个壁画对上。

在漩涡水户的潜意识里,【传承有序】是个十分复杂的概念,她认为这样的生活习惯残留,也能作为一种祖之国存在的佐证。

“水户?”

唤她的人叫漩涡真理,是个画风飒爽的姐姐。

她抬手碰了下她的太阳穴:“你是喜欢那男的的头绳吗?喜欢我我给你买啊~”

和面对其他人不同,漩涡一族族内,并不走那个尊卑分明的阶级路线,见了面就行礼,还要叫宫叫殿下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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