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 / 2）
张七七先去了卖猪肉的屠夫那里。
张七七和屠夫约定要了一小半的肥肉和他那里唯一剩下的猪油，又要了猪肝和猪骨头，最后又买了一条猪腿。
张七七的东西要的多，最后算下来竟然要了一两银子。张七七算了算，还是肥肉和猪油最贵，占了大头。
张七七和老板要了袋子装着，然后一边付钱一边和他说着话：“老板，咱们这镇上有卖野味的吗？家里面的老人最近身子不好，想着买点野味给他补补。”
那屠夫正在装着的肉，听见张七七的话，他顿了一下，然后道：“镇上好像还真没有，一半村子里面的猎户打了野味都送到县城卖了，在镇子上也卖不到什么好价钱。”
“那您知道这这野味都怎么算的吗，多少钱一斤啊？最近家里面花了不少钱看大夫买药，也不知道够不够，就怕那些野味太贵了。”张七七又问道。
屠夫想了想，道：“今年的不知道，前些年的时候，听说好的时候，能卖上五十文一斤，平时的时候也能卖上三十多文一斤，比寻常家里面养的要贵上一倍。”
“这样啊。”张七七思量，“那这也确实太贵了，这要是卖了两只野鸡，都够我们买好多的猪肉了。”
“那可不。”屠夫深以为然。
“那不知道那野鸡蛋野鸭蛋的贵不贵，要是便宜的话，可以买一点给老人尝尝。”张七七又道。
“嗨，”屠夫已经帮张七七把猪肉全都装好了，他道：“我看着你眼生，不是我们镇子上的吧，这野鸡蛋野鸭蛋可是比那野鸡野鸭子更贵，平常的野物还能见着，但是这野鸡野鸭子的蛋可不好摸，都是按照个头大小来买的。这寻常的鸡蛋鸭蛋也就一文钱两文钱，但是这野鸡蛋野鸭蛋那是直接翻三倍，还是求不到的。前些年，那野鸡蛋卖过5文钱一枚，野鸭蛋卖过十文钱一枚。”
“我的天！”张七七还真的被屠夫说的话吓到了。
想到她最近和安安吃的蛋，张七七终于理解金花嫂子和秀芹嫂子那天听了她说有用蛋当水来摊饼子的时候那一言难尽的表情了。
感情她和安安吃的哪是什么蛋啊，那都是钱啊。
怪不得她一开始要把那一筐的蛋让金花嫂子和秀芹嫂子平分的时候，两人怎么也不愿意，最后还是她好说歹说才一人拿了一点。
也怪不得她去村正林清明家里面和顾大夫家里面送那些野鸡蛋和野鸭蛋的时候，他们都不要，原来还真是不一般的贵重。
张七七大致了解了物价后，看着屠夫帮忙打包好的肉，她又道：“我是附近的村子里面的，以前从来没有来过阵子上，今天还是第二次。”顿了一下，张七七又道：“这位大哥，我能把这肉先放在你这儿吗，你看我这要是背着这么多的肉，又抱着一个孩子，到时候买东西的话……”
“成，没问题。”屠夫不等张七七说完就答应了，“都是邻里邻外的，能理解，你回去的时候，到我这儿来取就是了。”
“好咧，多谢大哥。”
说完，张七七就抱着安安走了。
在镇子上慢慢地溜达着，张七七先去药店看了看。她不是为了买药，而是记得有不少调味料都在药店有卖，普通的调味料店反而没有。
张七七在药店卖了不少枸杞、八角、桂皮、丁香、甘草、陈皮等等，出来后，张七七又定了一批锅碗瓢盆的东西，然后去了镇上唯一一家酒楼。
酒楼的生意惨淡，里面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吃着东西。柜台里面，掌柜的和小二的都在打瞌睡，像是一点也不关心来不来人。
张七七原本想要询问这里买不买野味的心思也就淡了，一看这生意就知道这酒楼不会买。
张七七刚刚踏进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然后张七七又去了调味料的店里面买了一些调味料，最后干脆到了屠夫那里取了肉，打道回府。
不过这一回张七七并没有忘记给安安买点小零嘴，她看到有买糖葫芦的，就给安安买了一只，然后又去点心铺子给安安买了一点口味不一样的点心。
背上一整筐的东西，张七七又抱着安安往回走。
张七七因为来镇上比较晚，就算她这一次速度比较快，但是她买了不少东西，也耽误了不少时间，镇子门口等着的牛车早就走光了。
张七七虽然也没有指望能遇上牛叉，但是真的一辆牛车也没看见，她还是垮了脸色。
虽然她现在的力气很大，但是背着这么东西回家，她就算力气大，但是她的身体还没有好，不一定能吃得消。
张七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抱着安安往回走。
安安趴在张七七的怀里啃着糖葫芦，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张七七的心理活动，他蹬了蹬腿，把糖葫芦递到张七七的嘴边，“娘亲吃，甜甜的。”
张七七摇摇头，“娘亲不吃，安安自己吃吧。”
安安摇头，依旧举着自己的小手，“娘亲吃，安安吃。”
张七七哭笑不得，看着被安安舔的发亮的糖葫芦，她张嘴咬了一个，“好了，娘亲吃了，你也吃吧。”
安安这才美滋滋地笑了，然后用自己都没有长齐的牙咬了一口糖葫芦。
娘儿俩就这样走一路吃一路。
张七七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受不住，还在中途歇了好几次。到镇上只需要半炷香的路硬生生被张七七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到了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张七七虽然路上和安安吃了糖葫芦，但是那东西毕竟不管饿，她早上吃的饭早就消化了，她现在饥肠辘辘。
而且张七七也问过安安，安安虽然摇头，但是张七七摸过他的肚子，也早就瘪了。
张七七没有处理从镇上带回来的东西，她先洗了米煮了点粥垫了垫肚子，然后才开始处理从镇上带回来的东西。
两只野鸡和两只野鸭子还或者，张七七直接把它们和以前的那些丢在一起关着，然后又在里面放了些水和吃的就没有再管它们。
张七七又吩咐了安安去照顾上一次赶集的时候买回来的小鸡小鸭，她则把买回来的肥肉、猪油、猪腿都给洗了洗放在一旁干净的筐里面沥干水。
张七七又烧了热水把买回来的锅碗瓢盆洗干净放到一边备用，然后开始处理锅。
新买回来的锅不能直接使用，需要先开锅，具体的来讲，就是需要先把锅洗干净，里面的水烧干，然后准备一块肥肉或者一块猪油，灶里面烧小火，把猪肉或者猪油不停地在锅里面擦拭，使熬出来的猪油遍布整个锅面，直到锅里面熬出来的黑色的油脂越来越少一直到没有以后才可以使用。
张七七处理好新锅以后才开始炼油，在炼油的时候，张七七还没有忘记处理猪腿，她用另外一口锅切了一部分猪腿肉和猪蹄和黄豆在一起炖着。
这一忙，就到了太阳快要落山。
张七七收好练出来的油，用碗装了一点点油渣，又在里面放了点糖递给安安，让他慢慢吃着，张七七开始想着除了黄豆猪蹄汤，晚饭还应该做什么。
张七七想了想家里面的东西，有鱼、蛋、蘑菇还有张氏送过来的青菜。青菜放的久了，有些都蔫了。
张七七想了想，翻出来那些都块完全干了的蘑菇放到水里泡发，准备把炒一个蘑菇炒青菜。
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自己的小碗跑过来了，看见张七七的动作，他好奇地蹲在张七七的面前，指了指张七七面前的水盆问道：“娘亲，这……这……是什么？”
“蘑菇干了，要泡水泡开后才可以吃，不然硬硬的，咬不动。”张七七解释道。
“糖葫芦。”安安一瞬间就想到了他吃了一路的糖葫芦，在他的小脑袋里面，糖葫芦就是咬不动的东西，虽然很甜。
张七七想了想，摇摇头道：“不是，这个没有糖葫芦硬，这个要软一点，而且这个和糖葫芦不一样，这个一点也也不甜，你忘记了吗，我们这两天吃过的啊。”
“哦。”安安点点头，看上去很认真，但是到底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张七七就不知道了。
张七七看着安安，安安鼓着小嘴，正在吃着碗里面的油渣。
看见张七七在看着自己，安安低头看着碗里面的油渣，在里面找了找一个看上去比较大的，举到了张七七的嘴边。
张七七没想到安安会这样，她看着安安手里的油渣子，明显比他碗里的大很多，张七七笑笑，“你舍得把这么大的给娘亲吃啊？”
“嗯。”安安点头，“娘亲对……对我好。”
“所以安安也对娘亲好是吗？”张七七笑着问道。
“嗯嗯。”安安连连点头。
张七七甩了甩手上的水，然后在安安的脸上摸了一把，“没白疼你这个小子。”
张七七有回到厨房去看锅里面的汤，猪脚炖了一下午，早就熟烂的，用筷子轻轻一夹就掉了。
张七七闻着香，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张七七尝了一下味道，觉得有点淡了后就有往里面撒了点盐煮了煮，最后喊门外的安安进来。
“安安。”
“嗯。”
“吃肉好不好？”
“好。”
安安噔噔噔地往厨房里面跑，张七七盛了一盆猪脚汤出来，差点被小炮弹一样的安安，给撞了。
“小心一点。”张七七喊了一声，然后喊着安安跟着她出去了。
张七七把安安碗里面没有吃完的油渣倒出来，给他夹了几块酥烂的肉，让安安自己慢慢吃，她则又进了厨房把泡发的蘑菇和青菜炒了，然后又闷了一点米饭在锅里面。
张七七和安安饱饱地吃了一顿，又洗漱了一番后，张七七又带着安安下了地窖去看那两个男人。
锦袍男人或许因为这几天的折磨，现在依旧躺在地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劲装男人则不一样，他即便被绑着，四肢的关机被卸掉了，他依旧在蠕动，嘴上也一只“呜呜”个不停。
听到张七七下来的动静，劲装男人当即愤怒地瞪着张七七，身上更加用力地蠕动着。
张七七对着黑糊糊的地窖顶翻了个白眼，把安安放在台阶上，又把油灯给他拿着，张七七走到了劲装男人的面前。
“怎么，你还不服气啊？”张七七毫不客气地踢了劲装男人一脚，她也不和劲装男人废话，直接拿开劲装男人嘴里面堵着的布，不等劲装男人开口就把手里的蘑菇塞到了劲装男人的嘴里。
“这么有精神，那你就多吃一点毒蘑菇。”张七七“嗤”了一声道。
走到锦袍男人身边，张七七拔掉锦袍男人嘴上的布。
锦袍男人把张七七刚才的动作看在眼里，他害怕张七七会像对待劲装男人一样对待他，他赶在张七七动手前开口，道：“你别给我吃那个东西了，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说，我都说。”
张七七嗤笑，她点点头，蹲在锦袍男人的身边的面前问道：“你饿不饿？”
锦袍男人连连点头，“饿，饿，饿，我饿……”
“那你想吃饭吗？”张七七又问道。
“想，想，想，我想……”锦袍男人全身上下也只有脖子以上的能动，他只能拼命点头，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张七七耸肩，继续笑了一声，把带过来的粥在往锦袍男人面前一晃，“想吃？”
“嗯嗯，嗯嗯……”锦袍男人忙不迭地点头眼神一刻也不停歇地盯着张七七手里的碗。
张七七点头，把锦袍男人的手松开，让他把粥喝了。
等到锦袍男人把粥喝完，张七七又把锦袍男人绑上。
那粥是张七七专门用瓦罐熬的，又浓又香，只不过张七七在瓦罐里面放了一颗能令人身体麻痹的蘑菇而已。
反正吃粥还是吃蘑菇，对张七七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要不是怕把锦袍男人饿死，张七七甚至想直接喂他们蘑菇。
不过现在为了以防万一，张七七还是不得不给他们喂饭。
张七七收拾好了地窖里面的两个男人，这才抱着安安到了上面睡觉。
安安一向不吵不闹，张七七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今天张七七把他报上来依旧这个孩子却第一次开了口。
安安攀着张七七的脖子问道：“娘亲，饭？”
“安安是问娘亲为什么要给那个坏蛋吃饭吗？”张七七想了一会儿，一边帮着安安脱衣服，一边问道。
“嗯。”安安点头。眼睛眨了眨又道：“奶奶，不给饭。”
“安安的意思是说奶奶以前就不给我们饭吃，为什么娘亲要给他们饭吃是吗？”
“嗯。”安安这一次点头点的狠了些，小脑袋还磕在了张七七的鼻子上。
娘俩一个捂着脑袋，一个捂着鼻子抽气，彼此看到对方的样子，又笑了起来。
张七七点了点安安的小鼻子，在他额头被撞红的地方揉了揉，道：“你这个小子人小小的，力气倒不小，看，把娘亲的鼻子和你的额头都给撞红了吧。”
安安捂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看着张七七，最后害羞地躲到了张七七的怀里，在张七七的怀里面撒娇。
张七七和安安闹腾了一会儿，这才和他解释道：“因为那两个坏蛋还没有说出来幕后的主使是谁，为什么要过来害娘亲和安安，所以娘亲现在不能让他们饿死了。”
顿了一下，张七七又和安安解释道：“不过娘亲给他们吃的粥里面有那个蘑菇，他们就算吃饱了也跑不了。”
安安似懂非懂，又加上累了一天，很快就在张七七的怀里睡着了。
————————
————————
大岩山。
杨瑾恪和盛德帝正在一处山洞里面休息。
杨瑾恪看着眼前的火光，昏黄的火光将整个山洞照成暖黄的颜色，在这样安静的能听到风声呼啸的夜里，竟让杨瑾恪生出了近乡情怯的念头。
杨瑾恪最怕的就是当他回到清河村，得到的依旧是张七七和孩子死亡的消息。
杨瑾恪垂下眼，加了一根笑笑的柴火在火堆里面，这柴火很干燥，刚放下去就着了，瞬间将原本半昏半暗的山洞照的明亮。
盛德帝已经躺在一旁简易的草堆里睡着了，最近长时间的跋涉让他的身体以然吃不消，现在竟然睡得极香。
杨瑾恪只看了一眼就又转开，他在想，要是回到了清河村，若是张七七和孩子已经死了，那他该如何？
和上一辈子那样吗？伴随着盛德帝入都城，守在盛德帝的身边做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甚至在他大行之前接受他的托孤，继续守护者新帝，守护着天盛的江山。
但是若张七七和孩子还没有死呢，那他又该如何？
父母和妻儿，他将该如何面对？
尤其是张七七和孩子，因他这四年的一走了之，受了那么多的苦楚。
他们还能接受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