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2 / 2)
状态不好,信念并不够坚定。
仿佛一口气松懈掉了大半,临时变心思太难顺理完成。第二周,转速明显降低,雷铭堪堪稳住身子,抬手亮相,收势鞠躬。他重新望向评委席,竟觉着鼻子有点发酸。
犹豫了——是自己犹豫了。
这种低级错误,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强压下汹涌而至的难过,雷铭低头咬着牙跑至场边,急/急/歂/息。
两周还是三周。
雷铭下场的一刻,杨逸杰的身/体似是下/意/识/做出了自主而坚定的选择。
一周、两周——有了!心中顶着一口气,速度虽然稍稍降下来,小腿也能觉出拼命用/力的酸/胀/感,但还有余地。少年紧/紧/咬/着/牙/根,最后一圈。直到身子摆回正方位,落地亮相,一直/紧绷的面色才放/松下来。
苦心人,天不负。
场内完成度最高的三周转。
对着评委席鞠躬,再抬头时,是从今天入场到现在,第一次脸上挂了真切的笑容。
行云流水,接踵不绝。
片刻不歇,跳转翻组合一串接一串。
本就不多的气/力一点点耗/尽,发/虚/的/身/体更无法承/受/长时间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似是绑/了千斤重的沙袋在练功房中被/折/腾/到/濒/临/极/限——跳不高、不飘,翻不快、不轻。雷铭面/色/惨/白,冷/汗一阵阵落,脑海茫然一片,一个接一个小细节上的失误,已完全剥夺了他思考的能力。
他知道今天的自己糟透了。
结束了,本场比赛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直到身旁杨逸杰紧/紧/揽/住/他的肩膀。从前,他一向排/斥/他/人/欺/近自己的安全距离,而此刻,却像离心的身体找到了微小的支点,忍不住微微倾/去些许重量。
二十位选手并排站在练功房中央,技术技巧组合比拼结束,个人总分片刻后即将显示在面前的屏幕上。
“还好吧。”杨逸杰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
“嗯。”雷铭喉/中/哽/出/一声。他清楚,身边的杨逸杰一串串动作越来越进入状态,临场发挥如有神助也好,连夜连日闻鸡起舞也罢,单论今日的表现,他不得不承认略逊一筹。
杨逸杰出色的发挥却丝毫没能缓解他低落的情绪与虚/弱/的身体。不知怎地,之前若有若无的议论与网上各式各样的评论见缝插针地扫入他的脑海,一/抽/一/抽/地/阵/痛。
台上的两位少年并肩,台下的二人亦坐立不安。
何潇辰不住在胸/口比划着“施/法”,俞思凡紧/紧/攥/着双手默念——一定,一定要进前三。
雷铭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盼着父亲能对他宽容些,且把公平公正抛些在脑后。好风凭借力,任旁人如何评说——不能因为他的失误,无缘决赛,无缘三强。
攥/着的双/拳/掌/心中全是汗,他只希冀父亲给个过眼的分数,只要过了这场,一切便还有余地。他第一次如此需要享受这一点点特权。
“让我们来看看‘古舞新生’雷铭的最终得分,去掉一个最低分……”
耳边的空气“嗡嗡”地颤/着炸/裂,吴永的声音被耳鸣声压过,千里之外。
大屏幕上划掉的最低分顶端,赫然“雷俊”二字亮得炸眼。雷铭猛地低下头,急/促/地/呼/吸,死/死/咬/着/唇,眼泪几近夺眶而出。
最低分。
父亲给了他最低分。
台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雷铭恍然间觉得面前无数道炽/热的目光像骄阳一般炙/烤,身/子/烫/得/几近融化。最中心,是父亲直射而来的严厉,避无可避。心脏从悬崖边直落而下,所有的希冀瞬间化为了自责与失落。
他没听到去掉的最高分,没听到平均得分……之后杨逸杰的得分,其他组别选手的得分,一个都没听到。
微小的分差暂列第四。
几乎是打板的同刻,雷铭挣/开杨逸杰揽着他的手臂,夺门而出。
没待众人散场,三个少年接着雷铭飞奔向外。
观众席上,王邵飞一/把/揪/住/起/身/的解琋:“诶,他们可以自己解决。”
门外,雷铭面无表情地倚在阴暗处一面砖墙上,借冰冷的墙面极/力/压/抑/着几近/失/控的心:“……你们回去,我想一个人……”
杨逸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雷铭,都已竭尽全力。作为队里顶梁的常胜将军,校内校外的明日之星,杨逸杰理解他此刻逆流成河的难过与巨大的心理落差。
尤其今日,雷主席也在。
可能无法真正感同身受,但至少——将心比心。
“咚”地一声,何潇辰将右掌重/重/拍/向/墙面。雷铭一愣,夹/在墙与何潇辰身/子之间的小小/缝/隙中,一时四目相对。
“……”雷铭竟没有推开他。
“够了。”何潇辰正色,俊朗的五官映着锋利的眉梢微微挑起,明眸皓齿,字字入心,“放心,剩下的交给我们。好好养病,备战总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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