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山(2 / 2)
信任他的兄弟、喜欢他的女人,折在了这样一个毫无准备的任务中,最终只剩下他带着研究室副主任祝韦和另外两名善水的研究人员淌过了那片死亡湖泊,登上飞行器。
几人都受了伤,祝韦伤得不重,但毕竟上了年纪,已经体力不支陷入昏睡,叶彦给几人进行了伤口包扎,又将自己手臂、侧腰、腿部的伤口简单包扎起来,不顾伤口仍在流血,硬撑着操作起飞行器,向金州方向飞去。
他需要先把研究人员送往安全的地方,并在信号未被屏蔽的地方立即联系军部和金州基地,派人支援,进行搜救。至于他,只有将研究人员安全放下,才能再回战场。
31分钟后,飞行器有些不稳地停在了金州基地,在这之前,军部已经安排人前往茹城雷云山支援。
草草的包扎没有止住血,叶彦将研究人员交给基地后,接受了基地医务人员的现场救治,不顾军医的反对,补充了一些武器弹药,强行打起精神,又飞往雷云山。
叶彦再次赶到雷云山时,金州基地的人员正在打扫战场,郭盛才、苏静、罗然、叶鸣飞、严昊、贺云萱和另一位研究员小维的尸体摆放在一起。
过多的失血让他已经在失去意识的边缘,但叶彦拒绝了别人的帮助,他要将他的战友一个个送上飞行器。
同为军人,都有默契,金州基地的人没有干涉他的决定,默默地继续查看现场,看能否找到更多的信息。在他们来之前,敌人就已经撤离了,连同伤亡的人都带走了,战场上只留下战斗的痕迹。而己方剩下的人员,已经确定全部身亡。
跟曾经失去战友的时候一样,叶彦静静地为他们整理衣物,想将他们脸上的污渍擦干,发现自己的手干净不到哪儿去时,他又起身去水边细细地洗净,同时将衣服脱下,割掉衣袖,将衣袖浸湿洗净,过去细细地擦干他们脸上的污渍。
在做这些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在打晃了,但抱起战友的身体时,他却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每一次落脚都如同丈量过一般,隔着相同的距离。
他轻轻地将战友们放置在准备好的飞行器上。
参军伊始,特别是加入特别行动队之后,他们就做好了接受这个结果的准备,虽然是白天,太阳挂在高空,亮得刺眼,湖中波光粼粼,阳光洒在脸上、身上,但叶彦还是觉得那光很冷,心的周围全是黑暗,驱不散的黑暗,如同受不住黑暗的重量,心在往下沉,一直沉,浮不上来,窒息在那片黑暗中。
在任何情况下救人都是他们军人的天职,但这次,作为军人,他被救了,被一个死时说着“喜欢他”的女人救了,她为他挡住了致命一击。现在,她的眼睛安静地闭着,再没有那种让他觉得心脏震动的光芒,安静地让他觉得不真实。
他想摸一摸自己的心口,但又觉得没有必要,那里只有一片麻木。似乎不只心沉在黑暗中,他觉得天也黑了起来,黏稠的将他困在其间。
后来发生了什么,叶彦不知道。
他偶尔有些意识,但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睁不开眼睛。
他有时能听见别人说话,医护人员的、有来探病的,似乎都有。结合听到的信息,他知道他晕倒在了雷云山,紧急救护后被送回了云京,目前在军部医院。
他知道的信息很重要,他应该让自己醒来,告诉军部雷云山的异常,告诉他们那些人形怪物,但他很累很累,张不开嘴、睁不开眼,昏昏沉沉地再次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