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第三百零章(2 / 2)
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拖着冰冷僵硬的身体走了出去。放眼望去,这本来已经被他纳为自己所有物的城市就像一只无声张开大嘴的猛兽,随时能将他一口吞进肚子里。
‘龙京城’还是那样的巍峨磅礴,给他的感觉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
原炽……后悔了!他知道自己被宋毅给釜底抽薪了。以前他一直防着宋毅,怕的就是他搞这种小动作。没想到防着防着,自己还是被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给忽悠了过去。
要怎么样才能从宋毅的手中把自己的权利重新夺回来?原炽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在考虑了一圈自己的实力和人脉之后,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只有一个人能帮他。
这个人就是——林月如。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人心人性都可以买回来。现在这世道,什么东西都缺,只要林月如能够再拿出一大批其他人没有的宝贝物资出来,他就不信,买不回自己的权利来。
于是,抱持着这种想法,原炽回家了,并且带回了手上能找到的所有报纸,打算如果林月如不肯拿出东西来,就把这些报纸丟给她看。
林月如等了许久,等到的是自己丈夫丢过来的几份报纸,还有拈酸加醋的一些话,当时她的面部肌肉就控制不住地收缩了起来。
“咱们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要知道如果我倒台了,你也别想有现在这样的风光。看看,我这还没正式倒台呢,就有人敢越过我来爆料你的丑闻。夫人~~咱们哪怕没了夫妻感情,也有夫妻利益,这种时候你是不是应该站出来,替我力挽狂澜?”
原炽说的倒是挺合情合理,也挺好听。可是林月如如今已经再也无法相信她。
“你对我的宝贝动了什么手脚?”她心里只记挂着这个。
原炽不明所以,“你说什么呢?”
“你……趁我上次受枪伤的时候,拿走了我的宝贝,对它动了什么手脚?”
“我哪有动什么手脚?不就是暂时替你保管了两天嘛!你一醒过来不就还给你了?”原炽只当她是不想帮忙,故意找借口和自己吵架。
林月如满布血丝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拿走了它两天,真没有动手脚?”
原炽面色有些心虚。他是动过一些手脚的,但是没用啊!
这种心虚在林月如眼里变成了他为自己做的掩饰,“你做了什么手脚?”
原炽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不要和我站在一起?”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林月如激动地冲过来揪住了原炽的衣服,“你拿着它没有用的,它是我的!里头的东西都是我的!你快把它还给我,还给我!”
原炽挣扎了几下,被林月如的指甲狠狠地掐伤了,一狠心将她顺势掼了出去,骂了一句:“神经病!”
林月如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原炽的双腿,“我求你了,你把东西还给我吧!还给我!!”原炽低头透过他的领口看到她戴在脖子上的翡翠玉叶,“这玩意儿不是在你身上吗?你是不是真的疯了!林月如,你最好趁着没疯之前把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的方法告诉我!”说着,他抓住了翡翠上面挂的链子,想要把东西扯下来。
林月如大叫一声,张嘴咬在了原炽的胳膊上,把自己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恨不能当场撕扯下来一块血肉。
原炽疼得哇哇大叫。叫得这样厉害才有佣人从外面跑进来,远远地躲着查看了一下情形,过来帮原炽的忙,把林月如给拉开。
林月如脸上带着疯狂的狠毒,“原炽!你毁了我——我跟你没完!”
田玉松从角落里悄悄地探出头来,默默地盯着这一群人,心里一直在琢磨刚刚这夫妻俩说的话。
林月如一直说的宝贝,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对这一点真是充满了好奇。
听原炽的话中意思,林月如手上还有不少的物资。难道这夫妻俩在这艰难的日子里,还能
收刮到民脂民膏?他们俩没有这么蠢吧!物资本来就不多,随便一动就瞒不住上下……敢在这种时候贪东西的,脑子不是一般的愚蠢。
田玉松本来不该再留在这林公馆的。他来‘龙京’的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可以功成身退。只是,三番两次听到林月如提到自己有什么‘宝贝’让他起了别的心思。
有关这夫妻俩的‘传奇’最近几年也是传得沸沸扬扬。这两人总是能在绝境之中弄到别人无法弄到的上等物资……并且凭着这些物资从习晗和宋毅的手头上‘夺’了最开始的‘零区’基地。外面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们都在猜想他们夫妻俩有一个秘密仓库,如果能得到那仓库里的东西,也是收获不菲。
原炽嘴里不停地骂着林月如:“疯女人!”
他好声好气地回来求和,这女人竟然和他胡搅蛮缠。
林月如趁着佣人们拦阻得不得力,一个猛子冲过去,用自己的脑袋把原炽撞翻在地,骑在他身上抡圆了胳膊疯狂地抓挠原炽的脸颊。
原炽被她这样的行为激怒了,忘记了自己回来的初衷,一个翻身把林月如给反压下去,按住了她的脑袋,狠狠地甩了她几嘴巴。
林月如胸前挂着的坠子滑了出来,原炽看到那翡翠玉叶,脑袋一热,劈手将其扯了下来,站起身后又用脚狠狠地踹了她两下,居高临下地啐了他一口:“疯女人!你自己玩儿去吧!老
子要和你离婚!!一定要离!”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林月如被打得面部红肿仍然不肯屈服,声嘶力竭地狂呼着,拉住原炽的腿不肯松手。
她最后的希望就在那翡翠玉叶上了。如果没了那宝贝,她就走上了绝路。无论如何,宝贝都得在自己的手上。
原炽将坠子塞进自己胸前口袋里,对着一旁干看着的佣人大声吼道:“愣着干嘛,拉住她
!”
佣人们犹豫着上前把林月如的手给拨开了,并且左右钳制住她的手脚,不让她动。
原炽鄙夷地瞥了她最后一眼,“毒妇!你做了那么多恶心人的事,害了那么多人,连我的亲生骨肉你都要害!我早就不想再忍耐你了。从今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会马上登报和你解除夫妻关系,你自己做的那些丑事,爆出的那些丑闻都和我无关!听清楚了没有!”
原炽的脑袋在这种时候还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和林月如已经彻底地翻脸了。那么,这种时候对他最好的打算就是赶紧和她拉开距离,划分界限。这样或许还能力挽狂澜。
现在外面因为第一夫人的事在质疑他的领导人能力。把这女人撇开,最起码宋毅没办法再借这女人来打压自己。
原炽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给自己重新找了一条解决途径。他现在可顾不上管林月如,他得去联络自己以前的手下,和他们联合起来……跟宋毅打好这场已经摆放到台面上的夺权大战
□作者闲话:
第二百九十七章杀人
宋毅的领导班子在新年之中几乎每天都在开会,商讨着各种‘发展’事宜,‘零区’专区政府的各项命令从年后几乎都是从他们这群人的手中批复出去的。
那些告发林月如草菅人命的爆炸案受害者们,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转移了阵地,不去蹲守以前的政府大院儿了,专门跑到新的政府办公楼外面,举着牌子和条幅,要求还他们公道
宋毅亲自带人接见了这帮受害者,并向他们许诺,会给他们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
这是宋毅第一次正式向外表态——‘零区’已经再度换血。
于此同时,原炽经过两日的奔跑,找到了几个还愿意站在他这边的同伴,也开始展开了行
动。
只是,审时度势的人那么多,明明已经看到大势所趋,谁又能真正地帮助原炽这个惯常‘过河拆桥’的家伙呢?就连他好不容易拉拢的昔日同伴,看着他蹦跶了两天连个水花都没扑腾起来,也都明哲保身地又退了回去,不再和他一块瞎折腾。
转眼间,原首长再度成了孤家寡人。
他原本预计在《龙京新报》上刊登的大篇幅讨伐宋毅的檄文,却没有被刊印出来。就连他和林月如解除婚约的公告,都没有被排上报纸。
没了军权,政权被潜移默化地转移。连话语权和舆论都不受他控制。此时的他,越来越感觉到头顶沉重的压力。
独自一人承担这种压力,他的担忧很快地从忧心被抢夺了权利,变成了忧心自己的生死安
全。
这样的日子在持续煎熬了几天过后,报纸上新一轮的第一夫人丑闻又爆了出来。这次爆出的就是前些日子闹得人心惶惶的‘儿童失踪案’。
如果说工厂爆炸案牵动了民众们的内心,引起了他们对这位第一夫人的不满情绪。那么全新爆料出来的‘儿童失踪案’几乎把全城民众的怒火给点燃了起来。
这个世道,孩子对一个家庭太过重要了。这些报道中各种言辞无一不在透露说那些失踪的孩子们都丧生了。得到这一消息,失去了孩子的家庭怎能坐得住?在有心人的鼓动之下,这些人坐在了专区政府门口,吵着让原首长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原炽在这种时候还是暂居高位的。他和宋毅的权党之争,底下的民众们可没那么敏锐的嗅觉。哪怕有这种鼻子的这时候也不敢往宋毅那一派身边靠,只能朝原首长施压。没了孩子,总得有补偿吧!大部分失去孩子的家长内心深处其实是这样想的。
原炽面对着一大帮咒骂他的民众们,简直哭笑不得。他现在都已经被架空权利了,还被逼着给他的对手背锅。
这群家长们不知道打哪儿得知他的车牌号,一看到他的车开进了门内便围追堵截,他千辛万苦地躲了两天后还是被包围了起来,面对外面那群咄咄逼人的人们,他不得不站出来,向他们解释,称:“我和林月如已经离婚了!”
这句话说出去后,更是激起千层浪。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对想要个解决方法和赔偿方案的百姓们来说,完全就是推脱。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他们夫妻俩就是一伙儿的!打死他们——!”
场面一下就乱了。原炽被这帮急红眼的百姓们报以乱拳,挣扎中逃出包围圈,又被后面追着的人们扔了一圈的石头和烂鞋底。
宋毅开车带着习晗,远远地看着原炽那狼狈的样子,各自的眼中都有一丝毫不掩饰的快意
“比你想象中要顺利的多,不是吗?”习晗也嘲讽了宋毅一句。
“这是为我们俩报仇!这么多年的隐忍和付出,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习晗冷哼一声,“你特意带我来看他,莫不是想要警告我什么?”
“你看你,还是不相信我。”宋毅笑了,“我和原炽不一样。那就是个靠女人上位的蠢货。没了林月如,他什么都不是。可怜他竟然认不清这个现实。你就不一样了,你这么有本事……我还得仰仗你多帮帮我呢。”
“我以为你是想提醒我,子弹已经用出去了,我这杆枪该自动退下了。”习晗对宋毅的话并没太多的当真。
如果宋毅还想用他,说明他还有利用的价值。绝不是因为他这人顾念旧情,亦或者,有心想和自己重圆当年的梦想。
当初他们两人在末世中共同酝酿的美梦,现在……早成了宋毅一个人的理想了吧!他已经过多少年没从这男人口中听到了。
“咱们去见见这位首长。我想让他知道,他这次到底是怎么栽在咱俩的手上的。”宋毅特意拿手去碰了碰习晗的肩,习晗扭过身子躲开了,“要去就去,别对我动手动脚。”
宋毅莞尔一笑,“好好!我可不会忘了,你现在可是有对象的。”这家伙嘴上无所谓地说着,脸上却表现出了些微拈酸吃醋的微妙神色来,想到那个房宽,他忍不住磨磨牙:“姓房的那小子能满足你吗?”
习晗白了他一眼,“他比你年轻力壮,你觉得呢?”
宋毅被这么噎了一句,哑口无言。脸上吃醋的表情更明显了,“你还真变了。以前我这么说,你都会羞愤地骂人的。”
习晗拉开车门走了下去,“你要是不想干正事,就自己回去。我去见见原炽。”
他和原炽之间……有着特别强烈的心结。哪怕如今他们已经能够百分之九十确定战胜原炽,重新夺回基地。有些事他还是需要和原炽当面说清楚的。否则,一辈子他都不会安心。
眼看着习晗朝着政府办公楼走去,宋毅只得开车跟上,示意他上车,“你要想被堵在门口动弹不得的话,就别上车。”
习晗看了一眼那些坐在大门口的民众们,想了想还是上了车。
只是还没等他们开车进去,就见原炽开着另外一辆普通的公务车慌里慌张从里头跑了出来
习晗和宋毅对视一眼,宋毅果断地打了方向盘,开车跟上了原炽的那辆车。
原炽的车子开往的是‘安宁路’的方向。宋毅看他这路线就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了,但是习晗却不知道。
“看他神色挺慌张的,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习晗回想着刚刚原炽的脸色,道。
宋毅想起上回在‘安宁路’看到的事,心里已经有了猜想,“十有八九是他那两个小情人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了吧。”
习晗一脸惊讶,“小情人?还有了孩子?!”
“稀奇么?”
习晗耸耸肩,“仔细一想倒不稀奇。他那种人能够坚持到现在没做出点儿出格的事情已经是不容易的了。”
“还跟着他吗?”宋毅其实并不打算去‘安宁路’和原炽见面的。
“去看看呗,都已经刚走到这儿了。”习晗倒是八卦心挺强,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他们俩的车子开到‘安宁路’最漂亮的那栋公馆外面刚停下,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一声似哭似笑,癫狂放肆的声音来。
宋毅眉头重重拧起,“我怎么听着这声音这么耳熟?”
在他们前面停车的原炽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就跑进公馆里头,跑到一半的时候因为太着急,脚下重重地滑了一下,人还扑倒在地上狠狠摔了一跤。
习晗开门下车,自觉地跟了上去。宋毅见他都这么主动了,没办法只能跟在了他的身后,“小心点儿!”他在身后提醒了习晗一句。
习晗拍了拍自己的腰间,表示自己有枪,什么也不怕。
这两人蹑手蹑脚地进了小院子,往大门走过去的途中,就听到公馆里头突然传出一声仿佛被抽了魂儿一般的凄厉喊叫声来。
听那声音正是刚刚跑进去的原炽发出来的。
作为曾经担任过好几年警察工作的习晗,本能地拔出手枪加快了脚步。
宋毅在外面站了站,撇撇嘴角,同样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枪支,气定神闲地慢步走去。
习晗在门口找了个隐蔽点,先试探着往里头张望了两下,突然半掩着的门从里面被撞开,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妇女从里头跑了出来,被门口的习晗和宋毅吓得‘呜哇’一通乱叫,当场瘫坐在了地上。
习晗单手扶住了她,问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杀……杀人!……”妇女看清了习晗伸手的军装和手里的枪,结结巴巴地开口回道。
确定里头只是发生了杀人事件,习晗没有再犹豫,一脚踹开房门谨慎地冲了进去,举着手枪四下里环顾了一圈。
宋毅拿脚碰了碰门口那位妇女,“没你的事就快走,去报警,听到没有!?”
妇女巴不得赶紧离开呢,摸索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宋毅叹了口气,还是把腰间的枪拔了出来,跟着一块儿进了屋子里。
底下的客厅有着两大滩刺目的血迹。看血迹的溅落轨迹,是朝着楼上延伸上去的。宋毅和习晗简短地交换了个眼神,一前一后地向着楼上移动。
屋子里阴沉沉的,因为白天的缘故,还没送电,再加上窗帘没有拉开,更显得屋子里沉闷压抑。
越往楼上走越是能闻到一股混杂着屎尿臭气的血腥味。
习晗见并没有什么危险,就加快了脚步,三步上了楼梯,往有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宋毅看着他这么积极,对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哼,了一声,不停地摇头叹息。
习晗举着枪冲到了洞开的一扇卧房门前,定睛一看里头的场景,顿时被震住了,里头的刺鼻气味猛然扑来,让他这种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家伙都受不住地想要呕吐。
宋毅跟着走了过来,小心地探头往里头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屋子里头一片血的世界。除了瘫坐在门口血泊中的原炽之外,就是另外一个一身血衣背对着他们的女人。那女人的身前有着两具尸首,无一例外的是,两具尸首都已经被开肠破肚……□作者闲话:
第二百九十八章同归于尽
习晗和宋毅震惊了好一会儿才眨眨眼睛清醒过来。
对于屋子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刚刚这一眼他们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怡好此时,那个背对着他们的女人机械地扭过头来,上翻着眼皮,一脸阴气森森地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林月如!”习晗认出这张有点儿走样的脸,惊讶地喊出声来。
地上瘫坐着的原炽听到习晗这一声,猛然抬起头来,冲着林月如大喊出声,“贱人!!!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狠心杀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两个孩子!!”
林月如抓起地上置放着的一把锋利的砍刀,一点点地站了起来,朝原炽走来,边走边把刀子对准了原炽,用力地晃动着胳膊:“东西还给我……我的东西!还给我!!”
原炽被林月如手拿尖刀的样子给吓住了,鞋底在地上连打滑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拽着习晗的裤脚才挣扎着站了起来,顺势往习晗的背后躲去。
习晗懒得给他当挡箭牌,一把抒着他的胳膊又把他推了出去,推到了林月如的身上。
林月如像吃了兴奋剂一般,张开双臂狠狠抱住了原炽,“老公~~你要去哪儿?当初我们在一起时你不是答应我……一辈子都不和我分开的吗?”
“你疯了!疯子——!快放开我!!”原炽被林月如吓得已经语无伦次,偏偏林月如此时力量猛增,原炽根本没办法挣脱她。
“你要走就走吧,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宝贝!那可是属于我的东西,你抢走它,我就抢走你在意的东西^”林月如亲昵地把下巴垫在了原炽的肩膀上,用一种撒娇的口气和他说着话。
习晗都被这女人此刻的样子给吓住了,出于本能,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房间外面
“我不过就拿走你的一样东西,你就要了我两个孩子的命!你简直是丧心病狂,太狠毒啦!”原炽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的两个胎,就这样跟着他们的母亲没了……忍不住磨了磨牙
齿。
“狠毒!?”林月如突然拔高嗓门,“你说我狠毒!?”她点着脑袋笑了起来,“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狠毒……”
说着这女人把握在手上的那把沾满了粘稠血液的刀横在了原炽的脖子上,原炽当场就怂了,吓得瑟瑟发抖:“老、老婆!你别这样!”
习晗在门口嗤鼻一笑,突然觉得这场景变得好笑起来。
曾经这两个那么的恩爱缠绵,一起联手从他手上夺走了他的事业和梦想。现在才几年而已,这两人就走到了这一步了。
原炽听到习晗的声音,眼巴巴地看向他,“习晗!习……长官!你可是警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吧。”
习晗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这好像是夫妻家事,我不方便管。”
原炽又去看旁边的宋毅,宋毅直接把脸转向了一旁。
原炽知道这家伙巴不得自己被林月如给杀了,求他是没有用的。
“老婆!我把东西还给你,你别冲动!”原炽只好选择向林月如妥协。
“快点儿拿出来!”林月如的口气变得焦躁了起来*。
宋毅和习晗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两人的身上。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林月如如此在意
原炽从胸前的口袋摸出了那只翡翠玉叶,颤抖着手指将其往身后递交过去。
宋毅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个宝贝!
林月如把东西夺过来,用力地握在自己的左手心,激动的脸上泛起了异样的红光。
原炽趁她注意力转移之际,强行推开她的手臂溜到一旁去,躲在了一只单人沙发的后面。“你这东西……是不是没有用了?”原炽不是傻子。这东西他抢过来已经有十几个小时了,按照以前的惯例,这东西只要离开林月如身边几个小时就会自动回到她身边,除非她自己一直昏迷不醒。他当时动手抢夺也不过是一时激愤,都做好准备等着这东西半途消失的,没想到它一直留在自己的衣兜里。从这点原炽大胆地做出猜测,林月如手上的这个宝贝,出了问题。
“果然是你做的手脚!!”脑袋已经有些糊涂的林月如冲原炽呲牙咧嘴,挥舞着手中的砍刀冲了过去。
原炽一边躲闪一边解释:“我根本没动过手脚。我要是有那个能力早就做了,能等到现在吗?这东西在我这儿十几个小时了都没消失,我难道不能因此产生怀疑?”
“一定是你弄的!”林月如哪里听得进他的解释,“没有人知道我这是什么,没有人进去过那个地方……除了你!只有你知道我的秘密!”
习晗在心里接了一句:抱歉,我也知道呢。
倒是宋毅,整个人都是精神抖擞的。他曾经得到过翡翠玉叶,几个小时后就不见了。所以,他对这件东西始终有些执念,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秘密?听到林月如说的这一大段话,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东西,真的不同寻常,并且也确确实实地连通着一个什么的地方,那个地方只有这东西的主人能进去。
“夫人!你清醒一下吧。如果我真的变成了那东西的主人,就不会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么落魄啦!”原炽简直有理说不清,“而且,我刚刚还会乖乖把东西给你吗?我早带着那东西跑啦!得到它,我以后东山再起易如反掌,何必还要留在这里被你拿刀比划着呢?”
原炽为了自己能活命,这时候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他打定主意相信,习晗和宋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所以,哪怕他现在和林月如说的如此清楚了,也没有在意旁边这两人的存在。
宋毅的眉头再度压了下来。哦?!东山再起易如反掌?原炽敢这么说,肯定不是夸海口的。那宝贝,能让这个没什么本事的男人这么相信它的力量,它的稀有程度绝对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宋毅的眼神不自觉就看向了林月如的手心。要得到它!他的脑子里突然就迸出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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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晗却从头到尾没有把他们的对话放在心里。真正的宝贝早就被古小研那个小大人给转移走了,现在他们在争的……就是块普通石头而已,有什么好争的。
原炽这番情真意切的话总算是说动了林月如了,“真不是你动的手脚?”
“我不否认自己想要它,可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办到吗?”原炽丧气地耷拉下眉头朝林月如解释。
林月如开动脑筋,在脑子里分析着这些事的前前后后。原炽确实没那本事,可要不是他又是谁?
难道是这宝贝自己和她脱离了主从关系?那也应该有个征兆吧?
“我说,你们夫妻俩在说什么呢?原夫人,你可是杀了四条人命呢。”习晗见这两个有要和解的趋势,不紧不慢地开口插了一嘴。
原炽扫了一眼自己小情人和孩子那血肉模糊的尸首,眼神里再度闪过一丝仇恨。
林月如想不通这些事,又见原炽眼露凶光,稍微放松的意识立马警觉起来。
宝贝的秘密只有原炽知道,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能碰到自己的宝贝。这手脚要不是他做的,难道是鬼不成?这男人……背着自己养了女人怀了胎儿,还假惺惺地和自己说着要她为他生孩子这种话。他说的一切都不能信,绝对不能信!
林月如握紧了手里的刀,突然发作,将刀冲着原炽大力地掼了过去,原炽狼狈地闪躲,刀刃擦着他的右肩‘唰’地飞过,戳在了墙壁上的木制画框上。
原炽吓得头毛倒竖,顾不得查看自己的伤势,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他刚一动,林月如紧跟着就扑了过来,将他扑倒在地,两人在地板上滚做一团,疯狂地撕打着对方。
“杀了你!杀了你它就会重新认我为主的!”林月如晈牙切齿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疯婆子!老子先杀了你——!让你给我的儿子偿命!!”原炽心中的凶狠之气喷涌而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狠辣凶恶起来。
这两个谁都不肯饶过对方,恨不能剥对方的皮,吃对方的肉……两个都把自己毕生的力气使了出来,一时间倒是势均力敌。
习晗撇嘴笑了笑,对这夫妻打架的事一点儿也不关心,退到走廊上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外面的马路上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习晗决定把这些事交给警察来处理。
相信专区第一领导人和夫人在首长的小公馆里闹出的这起杀人命案,应该会给原炽的职业生涯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对他来说,看到这夫妻俩反目成仇,失了地位和权势,已经够了。
没了这些,他俩以后才会体验到真正的‘现实生活’是什么滋味吧。仗着手上有物资,在末世之中他们都过得潇洒快乐,不愁吃穿,如今这些都没了……也该他们享受享受一般百姓是怎么在末世里挣扎着求生存的感觉了。
习晗准备下楼,就听身后的房间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枪响声。习晗转了下脚跟折返回去,就见宋毅缓缓地放下手上的枪支,枪口还在往外冒烟。
习晗惊愕地拨开他的身体,往里头看了看,看到林月如的后脖子上插了那把她亲手扔过去的尖刀,刀柄的一端还握在原炽的手上,而林月如瞪着血红血红的眼珠子,根本不敢相信原炽会对她动手。
原炽维持着下手刺杀林月如的姿势,背后正中一枪,他同样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身后冲他开枪的宋毅,和林月如保持着同样的瞪圆了眼珠子的表情,嘴角流出长长的一条殷红血线来…
宋毅踩着满地半凝固的血一步一步,步伐沉重地朝着他们夫妻俩走了过去,伸出手来,在
这两人最后一丝疑惑的目光之中,将手探向了林月如的左手心,轻而易举地抽出那条绑着翡翠玉叶的链子来。
原氏夫妇直到死亡的黑暗彻底将他们带走,都不明白,为什么宋毅会知道……他们口中讨论的,只有他俩才知道的‘秘密’。
□作者闲话:
第二百九十九章后遗症
习晗是带着一身的寒意回来的,回家后家门没进直接去了古家,在古家的厨房给自己灌了好几碗热乎乎的羊汤,才缓过劲儿来。
“原炽和林月如死了?”司徒手里抱着过年蒸的大肉包子,从习晗身边走过,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习晗抬头见到是他,话就没说完。这家伙就是个八卦收音机,只要他有心,这城里什么消息能逃得过他的耳目?
“什么?他们俩死了?”卓君尧放下手里的沙拉盆子,俊脸上满脸的惊讶。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他俩的尸首的。”习晗又盛了一碗羊汤。
“快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对八卦都挺感兴趣的古家人从屋子的各个角落聚集了过来。
古小研也抱着他的古书从楼上下来了。显然,他也对此很感兴趣。
习晗在众人的期盼下,讲述了今天发生的这些故事,“我原本以为他俩就是打打架,没想到,原炽真的动手杀了林月如,紧接着……宋毅那王八蛋就对原炽开了枪。”
“宋毅想除掉原炽也不用这么急吧。这不是落人口舌吗?”古镜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说着话,“他正好要顶替原炽的位置,又把原炽杀了。传出去怎么都会被说成是蓄意谋杀,对他的执政不是太友好呢。”
“得了吧!”习晗面露讥诮神情,“你们真以为他为了除掉原炽动的手?要杀原炽他早就动手了。他当时动手,是为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众人一致开口。
习晗意味深长地瞥了古小研一眼,“他们夫妻俩还有什么东西呢?”
司徒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没有收集到,而这个消息这里的人都知道,他却被隔绝在外。
“宋毅拿走了那东西?”欧雷颇感意外,“他知道那玩意儿的秘密吗?”
“谁知道呢。我一开始也以为他不知道,直到他动手拿走了那东西,我才明白,他是知道一些内幕的。这家伙、藏得太深了。”
“他要那又没用。”古小研闷闷地回了一句,“随便他吧!我只是没想到,原炽夫妇会死的这么简单。”
“不简单了。”习晗慨叹了一声,“闹出那么多的事来,林月如都有点儿不正常了,而且,她好像老得很快,明明之前在医院见到她时她还挺年轻的,刚才见到她,她半边头发都变成
灰白的了,脸上的皱纹……特别明显,比她实际年纪起码大了十几岁,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女”
古小研比较在意这一点线索,“确定?”
“当然,因为差别太大,我一开始还没认出来。”习晗回想了一下林月如的模样,“真的,和她之前判若两人。”
古小研心里泛起了嘀咕:林月如一向保养得当,就算是最近心烦事多也不至于一下子老得这么快。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能看看她的尸首吗?”古小研问道。
习晗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尸首被送回林公馆了,你要是想去见,我可以带你去。”
“那事不宜迟,赶紧去看看吧。”古小研站起来就往外走。
“我才刚回来……”习晗嘴上这么说着,被古小研回头撩了一眼,立马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一块儿走了。
“我也去!”司徒决定自己去调查清楚这个他不知道的‘秘密’。既然‘秘密’和原炽夫妇俩有关,他去看一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你既然回来了就去警局报道,还领着薪水呢。”习晗看不惯司徒整日里悠闲自在的样子
“不去了。”司徒一口拒绝,“你们都不在了,我留在那里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白奇云还敢给你脸色看不成?”习晗道。
“他没什么。就是,别人会说闲话,他也不好再像你一样包庇我。”司徒老实地回答。反正他不愁吃穿,也有住的地方,去不去上这个班,都没关系。他想要什么随时可以自己去弄到手。
“这个白奇云……我明明交代了他要关照你的。”习晗不乐意了。他现在不在警务部了,和白奇云不属于同一个系统,但是好歹也是他一手把白奇云拉拔起来的,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吗?
“快走!”古小研懒得听他在那里打岔,提醒习晗一声。
习晗暂时把白奇云的事情放下,跟着古小研出了门,司徒自觉地跟在了他俩的身后。
古小研和习晗都没有说什么。这家伙想去自己就去了,不让他跟着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车子开到‘太古街’街口的时候,正好看到警察局的警察们正在开巡逻会,刚刚他们还提到的白奇云,如今的白队长正在对着自己下面的属下们发表讲话。
古小研在那些警察堆里,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容。
“嗨!那不是白奇云的伴侣吗?怎么也进到警队里了?”习晗眼尖,看到的第一眼就认出了熟悉面容的主人。
古小研冷冷地笑了笑。
习晗特意把车开得很慢,仔细看了一眼这曾经自己带过的班子。发现有好几个昔日的手下都已经不在警队中了。
“多了一些陌生面孔,少了小军他们几个得力助手。”习晗很是纳闷,“最近上面有工作上的调动?”
“新面孔是白队长男伴家的亲戚。小军他们主动请调去了别的区。”早知道真相的司徒开了口,“白奇云……大事上从不糊涂,也知道进退,懂得规则。可是……一遇到家里那些稀里糊涂的琐事,就容易摇摆不定,最后被别人给左右思想。”
“你是说白奇云被吹了枕头风?”习晗乐笑了,却是一脸讽刺的笑,“有意思!!他那男伴不是和自己的亲人闹翻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对他们的事不感兴趣。”司徒冷淡地回了一句。
习晗一脚油门踩下去,把车子开走了,“我也不感兴趣。管他呢!”
嘴上这么说,在开了一段路后,习晗还是问司徒,“这事儿镜子知道吗?”
司徒点头,“那个姓冯的带着自己的亲戚来报道那一天特意拜访过镜子。镜子没有见。对方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不高兴?凭什么?”习晗护短地拔高声音,“他带着自己的亲戚来,又没提前知会一声,我们家镜子不见怎么了?”
古小研回答了他的问题:“我逮弟说,冯瑞林……变了。以前因为没那个能力,碰触不到权利,现在家里的男人有了一点实权,地位不一样了,被人家一奉承一抬举,就飘飘然,认不清自己了。逮弟不想和他们再有瓜葛。反正也不是常来常往的关系。只是对方觉得自己身份不一样了反而不受待见了,心里不痛快而已。”
“这就叫小人得志……对不对?”习晗总结了一句。
“小人倒也算不上。”古小研自己也有体会,“就是一时间被迷昏了眼。”
“行了,不说他们了。镜子说的对,反正也不是常来常往的关系。”习晗说完,舒缓了一口气,把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
他们去到林公馆的时候。这座沉寂了好些日子的公馆,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院子里头搭起了简单却不失庄重的祭台,不少接到消息的干部们,陆续赶来吊唁,顺便探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谁都没有料到原炽会突然死亡。他们都认为宋毅不会动手杀原炽,宋长官毕竟是要搞和平‘政’变之路的,杀人的话对他的外在形象不太好。
现在原炽突然死了,还是和自己的老婆一块儿死的,这些心思深沉的政治家们已经脑补出了十几种版本的戏码来,等着确定这位新一任领导人唱的是哪出戏了。
习晗领着古小研进去之后,就有人眼尖地看到他,朝他靠近。
司徒抱起古小研去了别处,和习晗暂时分道扬镳。
习晗很快就被一帮政客给围住了脱不开身。
司徒带着古小研就像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周围的视线都没能定格在他们的身上。
这两人直接去了停放棺椁的地方,查看两具尸体。
古小研第一眼看到林月如的尸首时,心脏就跟着不安地跳动了起来。
林月如的脸虽然被美化了,依然遮掩不了她这张急速老化的脸。并不是樵悴死亡带来的影响,这张脸的皮肤明显和之前的林月如相差了有接近二十岁的年纪。
这是很不正常的老化现象。古小研在心里如此判定。哪怕是再怎么的受到打击和折磨,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呈现出如此大的变化的。除非……
古小研一下子想到了那个‘物资空间’上了。
不是他太谨慎小心,而是林月如的变化不合常理,既然不合常理,那就只能用不合常理的事去对应它。这女人身边唯一不合常理的——就是空间了。
“听说,原夫人从上回中枪住院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神经质,后面……都已经成了疯子了……”
古小研听到不远处有官员夫人正在交流她们打听到的小道消息,竖起了耳朵仔细偷听起来“可不是嘛!我可是亲耳听到宋夫人说的,说是她大姐,精神有问题了。好像这次就是因
为发现了自己丈夫在外面养了小的还有了孩子,一气之下疯了才杀了小老婆的,还杀了小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啧啧―听说场面很吓人的呢。”
“我听他们家的佣人说,原夫人好像是突然间发疯的,而且有点儿像撞邪……”
古小研越听越是皱起了眉头。种种迹象表明,林月如的性情和容貌发生变化都是在她中枪住院之后——也正是在他把‘芥种空间’取回来之后才一一发生的。
会不会,这‘芥种空间,一旦和原主人隔断了联系,就会发生这样严重的后遗症?
□作者闲话:
第三百章验尸
古小研盯着林月如的遗容,脑子里思绪飞转不停。
他突然伸出手,慢慢地朝着林月如的尸体摸过去,手指头上带着点儿他体内两个心脏孕育的力量——他想要试探一下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合理的。
司徒瞥了一眼古小研的动作,眼神微微地眯了起来,并没有出声制止。
古小研的手碰触到林月如的尸体后,林月如脸上皱巴巴的皮肤起了细微的变化。他的手指就像个小熨斗一般,只要是轻轻拂过的地方,那些皱起来的皮肤就奇迹一般变得稍微平滑起来
司徒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下意识地他朝古小研身边靠了靠。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古小研试着想再做更多实验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质疑的询问声来。
宋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俩的身后,眼睛正锁定古小研伸进棺材里的小手之上,表情是一种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古小研淡定地收回自己的手,回头看了宋毅一眼,随即绽放出一个天真的微笑来:“叔叔,我是来看首长叔叔和婶婶的。”
“看?”宋毅并不相信,他打量了一下古小研的脸,“我认得你……你是古家的孩子。”
“嗯!”古小研大力点头,“我跟习叔叔一块儿来的。习叔叔说我喜欢的首长叔叔和他夫人不在了,我想来看他们最后一眼。”
这个回答太完美了,但正是因为太完美反而让宋毅难以相信。
他之前从没有把目光停留在古家这个比较安静的小孩子身上。这么个小东西,却表现得如此镇定自如,连这种一听就逻辑缜密的标准回答都应付得正正好。
古小研见宋毅眼神里的怀疑更深了,不由得明白过来自己错在何处。他回答的太标准了,这种时候以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装着不懂亦或者好玩的样子,才是最自然的表现。
“你这么小点儿,就敢来看死人?”宋毅嘴角上挂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来。
“出生在这个世道的小孩子,死人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害怕的?大街上每天都有死人,宋长官难道自己不清楚吗?”司徒出声为古小研解围。
宋毅的眼神转向了说话的司徒,“你是谁?”
“我也是跟着习长官来的。”司徒正面直视这个风华正茂的男人。
宋毅在司徒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些不简单的气息,随即笑出声来,“这么说你也是原首长的爱戴者?”
“谈不上。”司徒面带不屑,“我是陪着家里的小孩子来的。”
古小研拉住了司徒的袖子,“已经看完了,我们走吧!”
宋毅目送着这两人的背影,尤其盯住了古小研,神色中始终保有一丝怀疑。
这个小孩儿……很奇怪。刚刚他明明看得很清楚,这小孩儿的手是特意往林月如的脸上摸的,他口口声声说是喜欢原首长,却从头到尾没有看过旁边棺材里的原炽……要不是自己一开始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棺椁前面,从他俩出现就牢牢盯住了他们,刚刚还真会被这小孩儿的说辞给糊弄过去的。
这小孩儿是古家的孩子!说来也奇怪,他总有一种感觉,古家这两个孩子和林月如这段时间来的性情大变,隐隐有那么些牵连。
宋毅走到林月如的棺椁旁边,仔细打量了一下静静地躺在那里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奇怪……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和送回来入殓时又有些不一样呢。
宋毅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女人脸上的皱纹多一条两条或者几条对他们来说都是没有多少差别的。他就是觉得,林月如明明已经死了,这会儿看上去比她刚死那会儿要更有精神。
宋毅稍稍低下了头,想凑得更近仔细察看一番,猛然间,紧闭双目的林月如一下子张开了眼睛,一双无神的眼珠子黑洞洞地和宋毅对上了视线。
宋毅短促地叫唤一声,倒退好几步,吓得满头大汗。
他这动静惊动了附近一直在关注着他的人,包括林静如。
“老公!”林静如第一个叫着朝他身边跑了过来,扶住了他的胳膊,“怎么了,老公?”宋毅直勾勾地盯着林月如的棺椁,“她、她……没死!”
林静如都被吓住了,“怎么可能?”
“她刚刚……睁开眼睛了。”宋毅结结巴巴地继续说道。
围过来的众人听到宋毅这番话,议论纷纷。不过,出于对这位的信任,绝大部分人还是保持惊觉地退后了些,只有一小部分人试探着往棺材的方向看了过去。
习晗推开众人大方地靠近了林月如的棺材,探头看了一眼,随后回头,转着眼珠子打量周围这群人。
大家都被他的沉默给吓住了。
习晗咧嘴一笑,“宋长官怕是太过劳累,眼花了吧!原夫人睡得好好的,哪里舍得把眼睛睁开呢?”
有习晗带头,又有几个胆子大的靠过去看了一眼,同样满脸茫然地回头看向宋毅,“长官怕是刚刚看错了吧!”
宋毅推开林静如,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不敢表现得太怂,只要装着很勇敢的样子把脸送了
过去。
棺材里头的林静如紧紧地闭着双目,死得不能再透彻了。
宋毅扶着自己的额头用力地眨眨眼睛。他很肯定自己没有眼花,刚刚……明明就是睁开眼睛了的,那双瞳孔里头就像浸泡着墨水一般,黑得充满了邪气。
古小研在不远处观望着事态的发展,脸上的神色让人琢磨不清。
司徒轻声开口:“小研做了什么吗?”
古小研摇摇头,“并没有。”
“那也真是够奇怪的了。死人怎么会睁眼?”司徒并不相信他。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神经没有完全死亡的缘故?”古小研回答了一句之后,主动往外面
走去。
转过身的那一刻,他的嘴角便轻轻地勾起了一抹弧度来。
林月如曾经做过‘空间’的主人,她的年轻和活力除了靠大量的保养品养护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有‘空间’的关系。一旦失去了‘空间”她的身体便在短时间内产生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变老、衰弱、精神不稳……这些都是后遗症。
看来,他当初想的等到元珀稍微大一点,就把‘物资空间’从元珀那里收回来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好在他及时通过林月如发现了这一后遗症,否则,要是日后真得动手了,反而是害了元珀。
古小研没有在这件事上纠葛太久。既然天意如此,‘物资空间’就一直放在元珀那里便是了。有了它,最起码可以带来些好处的。比如这驻颜的效果就不错。
他们家除了元珀需要担心会很快变老衰弱之外,其他家人貌似都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他可不想等到百八十年后,家里人给元珀送终,可以想象真要发生那种事,他们家的爸爸和伯伯们会伤心死的。
习晗见古小研和司徒走了,找了个借口开着车很快就追了出来。
林公馆的院子里,原炽的时代已经在今天正式结束。不管这一结果多么的突兀,大家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现实。毕竟,日子还要继续往下过的。
丧礼举行的过程中,林公馆二楼的某间客房里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住了习晗开走的车子,眼神中的狂妄和偏执此刻都被满满的睿智所掩饰。
“老师在看什么?”田玉松见这位德高望重的男人嘴角弯了起来,知道他肯定是看到了感兴趣的人,便开口问了一声。
“看到了两个有趣的人。”沙哑却不失沉稳的声音从眼前这位看上去顶多只有五十多岁的优雅男人口中传了出来。
“哦?能让大名鼎鼎的A博士感兴趣的人……现在可不多了。”田玉松又道。
“确实如此!”男人一点儿也不谦虚,“一个是带着人类剿灭了一个中型进化丧尸基地的男人。一个……则是小小年纪竟然进退有度,沉稳踏实的小孩儿。我这几年去过那么多基地,这样素质的人类,真的不多了。”
“哦?”田玉松晃了晃手上的一支试管,“您之前也是这么形容林月如女士的。怎么,她才刚死,您就对她没兴趣了?”
“阿松,你虽然不是我正式的学生,可是却比我的那些学生们都了解我。”男人再度笑了起来。
“既然您对她没兴趣了,这些基因样本您也不想要了吧。”田玉松瞥了一眼自己手上拿着的东西。
“要!当然还是要的。”男人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现在,优秀的人类基因已经越来越少了。林小姐从前……也曾帮过我的,我一直对她和她丈夫这些年的传闻很是在意。你说,他们夫妻俩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这个秘密和他们的基因又有没有关系呢?”
“您真是什么都能往基因研究上去思考。”田玉松这句话就没之前那么恭敬了。
这位名誉天下的人类学博士——被外界简称为A博士的,曾经也是自己崇拜的对象。只是,田玉松在很久以前曾经窥探过这位的研究室,和这位的理念有了冲突,并没有成为他的助手。一直以来,两人只是保持着短暂的学术交流的关系。
“我答应您的事已经做到,今后不欠您了吧!”田玉松把从林月如那里采集的各项样本都
交给了A博士。
“咱们两清了。”A博士随手把得到的东西丟在了床上。
“看样子,您打算在‘龙京,常住一段时间了。”田玉松一语戳破这位在这个节骨眼儿来到这里的目的。
“嗯!”A博士并不掩饰,“我的上一个研究成果被龙京的人给毁了,接下来的研究嘛……当然要在这里继续展开。”
“您做的那些事……是在反人类、反物种。您还是三思后行吧。”田玉松明知道自己劝不动对方,还是开了口。
A博士大笑出声,“怎么你还觉得人类至高无上吗?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人类,也是靠着进化才有了人类这一物种的,那么……他的生存、发展和消亡都得遵循所有物种不变的规律,有出现便有消亡。我做的,可并不是直接消灭人类的行为……如果他们在和其他物种的竞争之中自己失败了,灭绝了……那也绝对不是我的错!”
“您也是人类!”田玉松只能用这一句话来劝说他。
“目前还是……也许很快我就不是了。小田,你总说我反人类,怎么不说我的研究其实是在给人类寻找更广阔更高层次的生存空间呢?”
田玉松词穷,没办法继续反驳对方。
事实证明,这位确实一边做着反人类的实验和研究,一边又给陷入危机中的人类更大的刺激,促使他们不断地在适应、改变、甚至重新征服这个世界。
“我不站在任何一方。”A博士信誓旦旦地说道:“这个世界谁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如果存活不下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不够拼命!”
“我和您理念不同。”田玉松见识过这位忽悠人的本事。他就像个优秀的洗脑专家,能够聚拢一大批被他的歪理学说吸引的狂热分子。田玉松自己都好几次差点儿被他给鼓动了。
要不是见识到这位背地里做的那些肮脏的实验,那些泯灭了人性、道德、良知的研究,他或许就真的成为他的忠实拥趸了。
人类并不一定是至高无上的。可这位拿着人类的身躯去做什么物种大开发,搞什么新型进化……说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他杀人、伤人、凶残、暴虐、自私自我的本质。
A博士,在他心里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反人类暴力凶徒,怎么也洗不白的。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