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2 / 2）

她想要退步，简直是指日可待。

要不就去选文吧。

好几次在听数学课的时候都冒出这个想法来。

宋乐的建议她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从学长学姐那，从爸妈那。

在他们看来，文综就是一些背一背就可以拿分的东西，重点就在于数学，只要数学成绩高，名次没问题。

而章唐经过了赵老头两个学期的培训，数学已经有了质的改变。

太纠结了，好像随便一个小小的举动就会对未来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高一最后一次补课结束后问了路开。

他毫无疑问的要选理。

章唐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那些动摇她学文的理由。

在一个整个初中的数学都依靠他才撑下去的人面前要说出自己因为数学好想要去学文实在是太艰难了。

她在那时才理解了关城不让她去旁观校十佳的原因。

即使你我都知道现在的我有多大的进步，可是那些过去的每一环都把我套的死死的，你一回头就能看到我多狼狈。

还好路开的情商节节高升，不用她点明就能意会，直接问道，“所以你想学文？因为这样比较有把握？”

还没进入夏天气温就已经高的要把人煮熟一样。

章唐不看他，顶着额头上渗出的细汗点点头说是。

“我爸妈都觉得这样胜算大。”

“什么胜算？你要打什么仗吗？”路开好笑的看着她问。

章唐蹬着自行车，想到几天前杨青青也问过她这个问题。

自从她转学后，两个人还是会时不时地短信交流一下，新环境很好，杨青青再也不会说一些模模糊糊的话，她逐渐露出了自己坦诚的一面。

也是问章唐要学文学理，章唐说了一样的顾虑。

“他们到底是要让我们打什么仗，为什么我们不能只学自己想学的，开心就好了。”

可能觉得太肉麻了，杨青青这条之后紧接着跟了一句“最近学习太累了，我们班里所有人都在犯矫情。”

章唐不觉得矫情，这句话里包含的真心太□□裸了，所以才觉得矫情。

因为太真实。

他们到底要打什么仗。

不过是一个高考而已，为什么永远是青春期的他们打过的最大的怪。

“我不知道。”章唐也侧头看向路开，“可是他们都那么说。”

我从没经历过，是经历过的他们告诉我，前方有怪，你练这样的技能才有用，才能把握赢。

“你不是不想学政治吗？”路开平静的说，“背东西很累的，更何况你又不想背。”

“我以前背东西很快的。”

以前他们同桌的时候，那时候章唐觉得自己会永远喜欢写作文。

“唉。”章唐故意叹了一大口气，假装轻松地说，“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

话题戛然而止。

直到章唐到了小区门口，想起路开的笔记还在她包里，要拿出来给他。

然后就听到他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上方。

“文理分科而已，也就那么回事，你要真的做不出决定就抛硬币吧。”

章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抬头把笔记递给他，章唐故意问，“那如果我选错了怪谁？”

路开单手指天，“怪他喽。”

章唐把本子砸向他。

路开一手接过本子，另一只手顿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抬起落在了章唐的头上。

像是决定她命运的神仙发出了声音。

“不走到最后，你做的所有决定都无法判断对错，所以把你的人生留到80年后再总结吧，既然永远是未完结，那你做什么决定都可以。”

章唐抬头看他，感受到他手的温度，那一掌压住了她所有的不确定和危机感。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喘息。

仔细想一想，她好多重要的决定都是在路开的引导下完成的。

还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