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2 / 2）

姬宸倒是挺放得开，一边左拥右抱，一边挑眉看了看纪年。纪年无奈，只得一边祈祷不出事儿一边跟着往前走去，眼瞅着姬宸优哉游哉上了楼，故做随意地往人家客人的房间旁凑。纪年心里知晓他要干什么，却仍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他们两人一般都会“偶然”地遇到朝中哪个官员搂着个人卿卿我我，他当盾牌打头阵说一句“今儿真是赶巧了”，姬宸附和一句“多亏爱卿带朕来此”，两人入门、轰人、扣人月俸，一气喝成。

或者是姬宸在后头监听，三两下顺手把纪年推进去，由纪年与人嘤咛周旋几下，套出点话来，第二天再把不幸的某大人给处置了。

最近姬宸出入青楼次数不多，顶风作案的大臣们估计又多了不少，今儿被抓住的那个，算他倒霉。

看着面前恬不知耻与姑娘搂搂抱抱的人忽然慢了脚步，纪年也明白了什么，自然而然站到姬宸身边去，时刻准备做姬宸削人家钱财权势的替仇鬼。

这回前边那位侧耳听了听，脸上逐渐绽开一抹灿烂华丽的笑——

“哐当”一声，门上的锁动了动。

替仇鬼强打精神笑容可掬地上前，可是看清楚面前的场景之后愣了愣，连忙把皇帝陛下一起拉了进来！

都打头阵这么多次了这回还有什么好退缩的啊！皇帝陛下刚想发火，可往窗边瞟了瞟，看清那一抹红之后，姬宸慌忙把左边右边的姑娘全部轰了出去，不由自主地拉过了纪年的手狠狠地捏着。

纪年看着姬宸，姬宸看着纪年。两人面面相觑，直到窗边一缕轻灵的声音飘来：

“陛下和大将军真是好兴致，此等烟花之地，莫非是给两位来偷香窃玉的么？”

囗囗

不知为何，杯中茶见底时，青羽忽地打了一个寒战。

她愣了愣，只见姜纨已经抱起女孩，在她对面坐下，笑看着她了。

“仙子可是觉得这茶不合胃口？”姜纨轻轻地问道。

青羽摇摇头：“茶虽不是好茶，泡茶的手艺却是上等，这茶里头除了茶叶原本的茶香，还多了几分韵味在里头。”

“是么？”姜纨微微低头，“不过是怜儿喜欢喝茶，所以我就时常泡茶。这手艺也是熟能生巧，若说韵味，我也不大关注的。”

说着，她抚了抚怀中小女孩的头发，将弄乱的发丝一点点抚得平整。小女孩睁着一双大眼睛，明亮清澈的眸子丝毫不觉费力地盯着姜纨，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很是好看。

姜纨的笑意更深了，旁若无人地把小女孩头上的一对白玉发钗拔出，手指翻转，灵巧地把小女孩的头发挽了两只发髻。

做完这一切，她方才抬起头来，许是意识到自己对青羽的忽略，面色流露出几分抱歉。

青羽的目光却随着她的手落在了女孩的发髻上。“这对白玉钗……”青羽有些疑惑。忆及方才所闻所见，这对白玉钗成色上好、几乎不可见瑕疵，根本不是姜纨能够买得起的。

姜纨笑笑：“她出生的时候手上紧紧攥着这对钗子，算命的说这对钗子是福之本源，只有与怜儿形影不离，我们一家人才能避开大小祸事。”

所以这钗子可以留存到现在还不被变卖。

青羽点点头，又问：“你如今又回来这里，难道不怕他再回来？”

“今日本是他还债的日子，那些追着他还赌债的人对他的行踪知晓得一清二楚，他没能卖掉孩子抵债，自然再也回不来了。”姜纨轻轻地摇摇头。

青羽愣了愣，却听得姜纨又道：“以后终于只剩我和怜儿了。为商、为农，终究还是我自己的事儿了。”

这句话如同感慨，听得青羽心里一阵波澜。她又和姜纨聊了些有的没的，见着时辰不早了，才是起身，告辞欲离。

姜纨目送她：“元君看着甚是不凡，我不知您经历过什么，可是总觉得您是有心事的。”

“心事？”青羽住了步子。

“没有心事的人，怎会关注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平民百姓的家常闲琐？”

青羽不由得笑了笑，不置可否。广袖一扬，霎时间便没了踪影。

姜纨这样的人，怕才是心事重重吧？

不管怎么样，总之她们两个也就这一茶之交罢了，有什么事情，总归还是与她没了关系的。

只是青羽不知道，她与姜纨两个身份地位如此天差地别的人，居然在不久之后，还会有许许多多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