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2 / 2）

不自觉的，赵之乐就这样凑到了那大爷跟前，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

大爷斜他一眼，没搭理。

“乘凉呢。”赵之乐歪着脖子问了一句。

“已经够凉了。”大爷深沉一叹，“那小子呢。”

知道他是在问钱左右，赵之乐摇摇头也深沉道：“被一小孩给打了。”

“这般！？那你又是怎么了？”

“我？”赵之乐不明所以，“我怎么了？”

大爷正回脸，望着远方，“烂泥一样！”

他这个词儿让赵之乐觉得愤然，他蹭地起身，“你聊不聊？不聊我走了啊！”

大爷又叹一口老气，把他拉回来，“坐会儿坐会儿。”

赵之乐也没真准备走，就这样，他们一老一少，一仙一人的坐着看夜景，看了十来分钟，还是大爷先开口。“你怎么什么都不问我啊！”

赵之乐一挑眉，“问什么？”

“……她走了。”大爷低声道，简单三个字缠绕了万般无奈和怅然。

“……走了？走去哪儿？”

“没了，散了。”大爷说着说着摇起头来，他悲凄道：“她啊，太善良，她处处惠果他人，抵消的却是身为丿本就不多的元神，等发现时已经晚了，直到最后……索性就那么走了。”

赵之乐头一次知道，丿也是会消失的。

“我们生前就相识……如果我早些回来，也就不会让她犯这个错了。”大爷哀叹一声，后像是惊觉了什么，他扬起袖子隔在他们中间，打断赵之乐，“不必问，我不会告诉你。”

其实赵之乐就没准备探究丿仙离镇的事情，他拉下大爷的袖子，“老蚯蚓想要的是什么？”

“只是些随身的小物件……你也不必操心了，已经有人帮他拿到了他想要的。”大爷盘起一条腿转过来盯着赵之乐，“你身边那个道士，到底什么来路啊？”

“你说李礼？”赵之乐开口有些磕巴，“他、他进了野坟？！”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指，心里不知是什么感想。也是，李礼他是鬼道士，一个住满了鬼魂的坟堆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哪儿，但他犯不着以身犯险，莫名的，感觉欠了他个人情，却又有种被作弄的感觉。

这间隙，赵之乐突然想通了今天捉丿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铁匠大爷家，雾海对鬼的存在封锁镇压，那个以防万一，防得是大爷作为鬼停留。

也是这中间，他还冒出个想法。赵天伦会不会作为鬼停留了而自己没办法知道？他会不会在野坟底下或是那些不能去得地方？如果他不舍得离开……

但仔细一想，也是不可能的吧。

两人又晃腿儿叹气地坐了一会儿。大爷摆摆手起身，他跺了几下木屐，随后便蹦出一个蓝褂子来，他伸手接过大爷的灯笼又抬起胳膊扶住他，两人一摇一摆地走了几步，大爷又道：“等那小子好了，带他来我的赌坊玩儿啊。”

钱左右的速写本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页。一页是皮肤灰白的孩子。另一页是个飘渺的女子，她巧笑倩兮，白裙素雅。裙上落着一朵风干小花，正是丿姐姐送他的那朵。

这世间，在不曾留意的时间，总有些人和事悄然流逝。相伴不再，只剩一地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