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2 / 2）

又是一巴掌打下来，还是落在左颊，“背。”

“记不住。”

赵父又是一巴掌，力道更重。

赵之乐舌头舔过破裂的口腔内壁，血水不自觉滑下嗓眼儿，“……记不住。”

赵之乐犟，几个轮流脸已经肿得老高还跪得笔直。为父的终是打不下手，他俯视着赵之乐，半响又厉声道：“背不出来，也罢，那便抄，抄到能背下来为止！”

“我不抄。”赵之乐声音不大，却坚定。

赵父气结，扬手打翻桌上的砚台，墨迹溅了满地，“反了你了！我什么时候把你教成了这样？你怎么就成了这样？”

几个墨点在他的褂子上晕染开来，赵之乐微微低了头，觉得自己还不如在黑屋里呆着。

他不能断定现在的自己属不属于自以为是，也许协定没被废除，那种被蒙在鼓里的日子还能如常，可当下，协定已经不再有效用，丿仙也再一次迁回雾海，人丿终日一起生活着，这个时候还让他抄背镇上的规矩，有什么意义？让他自欺欺人地一直呆在棉花云上？

况且，已经到了这一步，鬼族的存在和过往会被重新展露在人们面前是迟早的事情，镇上多数人同他一样都是井底之蛙，即使除去他们之外的人全都生了张密不透风的嘴，一味地掩饰，怎么会是长久之计。

赵之乐沙哑着嗓音，还是低垂着头，“我什么样？不再信那些若虚有的假话了？有就是有，难不成我背了镇规鬼就不存在了？！”

“胡说八道！什么假话？！谁会骗你？你看看你不可一世的样子！”

“什么假话？”赵之乐勾着嘴角摇摇头，他们气的是他闯了乱林，而他憋得厉害可不是因为这个，“我可说了？”

赵父怒目相对，默不作声。

“进了乱林是我不对，你们生气应该，乱林中关着鬼不算骗。但是我哥变了鬼，你们不告诉我，就是骗。”赵之乐一鼓作气地说了出来。

他话说完，赵父却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再开口时他声音压得很低，也没了刚才浓烈的怒意，算是让步，“你妈就在二楼，这事儿改日我会给你一个说法。”

多少次都是这样，赵之乐抬头急切道：“他还在对吧……”

“别再胡说了！”赵父踉跄起身，眉头皱得很深，“别让你妈听见。”

赵之乐苦笑，怒意都显得无奈，“变了鬼又怎么样？你们瞒了我三年，又准备瞒她多久？！你以为你带着她到处去玩儿就能治好她？还是你打算让她永远也记不起，她还有一个儿子？！”

他话音落下，门外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刺耳尖利。

父子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出不妙。赵父急急开了房门，门外的女人失神的站着。

“妈……”赵之乐惊愕出声，他还跪在地上，一时都忘了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