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无泪（2 / 2）

“嗯。”鸮灸点头，“阿笙和他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会死！会和我一样散魂。”

“人不是都会死吗？”安楠并不在意这点，只是早晚罢了。

“不是的，人死了魂魄还在，归黄泉。但魂若散尽便会化作虚无，这世间便再也不会有你。”

“魂归黄泉我知道，归于黄泉之后呢？又会怎样？”

“我不知道，阿笙没让我去黄泉，但我知道只要魂魄还在，你就有重生的机会，就还能和许令在一起，一千年！一万年也不分开。”

“那许令也活不到千年万年啊！”安楠越来越搞不懂鸮灸的用意，人类的寿命短暂，即便修为再高也过两三百年而已。

“他可以，我在他身上闻到了神的气味，和阿笙一样，他们都是圣，也就是半神。”

“半神？我知道紫罗笙是雷神万钧，可许令分明是人类，怎么可能是半神？”

“神的神识很强大，可幻化出无数□□，每一个□□都能成为一个单独个体，思考行走与本体无异。许令身上有神的气味，可能是某个神的一缕神识寄居在他体内，吞噬了那具身体原本的魂魄，这种说法你应该能明白。”

安楠点头，冽辰也曾进入过他的身体，他自然知道，“那他到底算是……”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现在他喜欢你，定然不会与你生死相离。”

安楠不语，这种混乱的情况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许令是许令吗？他爱的是许令还是许令身体里的神识？

“到了。”鸮灸停下转身对他道，“你见到他不能乱说话，他脾气不好，阿笙也怕他的。”

“是谁？”连神雷天君紫罗笙都害怕的人，安楠还真不该想象。

“是本尊，可有异议？”黄泉从裂缝中走出，万年不变的白面黑衣安楠如何能忘！

“是你！”安楠脑海中猛然跑出一些画面，是在白水银时的梦境，他记起来了，此人是邪神黄泉，天枢祭是他的转世体，而他在他和许令之间选择了自己去死！

黄泉没有答话，招手让鸮灸过去，鸮灸来到他身前，先向他鞠躬，这才道，“小九谢谢阿爹，让小九重拾这段重要的记忆。”

黄泉随手搭在他的头顶拍了拍，“本尊就说你比他讨喜得多。”

“阿笙是阿爹亲手所创，自然与阿爹更亲近些。”鸮灸扬起头笑，深得黄泉心意。

安楠看着这一幕，很难把邪□□号与黄泉放在一处，一点都不合适。

“安楠，神女座下雷神火神是由阿爹一手所创，为‘父’，许令很有可能是火神炎燚，这世上能让魂魄不散，起死回生的只有阿爹和神女。”

魂魄不散……起死回生……

安楠默念着这八个大字，猛然想起丁子殊来，于是脱口而出，“墨儿也让丁子殊重生了！”

“没错，她和无泪姐姐一样，都是神女月的转世体，她们都是半神，都是神女月！”

“虽然阿爹的转世体有提醒过许令，但天机阁看到的未来不会改变，人类的灵魂不比神，你会死，会魂魄散尽，这世间便再无你。即便千年之后，许令身死，身体化作尘土，但他作为神的魂魄依然存在世间，永远记得你。”鸮灸站在黄泉身边，身后放在自己的胸前，继续道，“在我魂魄消散之际，我能感觉到阿笙对我的思念，为了我，他选择放弃一切，不惜与阿爹为敌也要我聚魂重生。我想，许令对你也是一样的，既然未来是不可改变的，我希望你还能有重生的机会，像我和阿笙一样，能相守更为漫长的时间。”

人类的寿命很短暂，不过区区百年就会衰老至死，在百兽和千雪族看来，就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更何况是神。黄泉为神，与神女月是同一时代出现的神明，已有几百几千万年，任然存在于世，水神清幽亦是如此。便是雷神万钧之后的紫罗笙和青竹也是从七万年前便存在了，许令......真的会是神吗？火神炎燚？

好陌生的名字，倘若许令真的是神，在他死后，许令还会记得他吗？

会不会和紫罗笙一样，想尽一切办法让他重生，然后在某一处，一守便是几万年。

会不会很辛苦，一个人，漫长的等待，一定很辛苦吧！

“阿爹不是邪神，是人类曲改了神意。”鸮灸解释，他知道安楠顾虑的是什么。

“我知道，人类对神的传说不可信！但黄泉的的确确伤害过墨儿！”安楠皱进眉头，长生是人类上万年一直追求的梦，说不想是假，可他不能为了长生，为了和许令相守而对不起墨儿。

话已至此黄泉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随意划开空间裂缝准备离开，却被鸮灸拉住衣袖。

鸮灸现在这幅身体不过十四五岁，个子比黄泉矮了一大截，抬起脸巴巴的看着他，写满了祈求。

黄泉停了一下，伸手扣在鸮灸头顶拍了拍，连看都没看安楠一眼就这么在裂缝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