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2 / 2）

“经过此处，发现有动静，便过来看看。”她和老人的谈话，他一字不漏都听了去，她擦眼泪的动作自然也是没逃离他的眼睛。物非人非，往事袭来，任何人都承受不住，也只有在黑暗的掩护下，无人之时，她才有软弱的一面罢。

果然，他的话刚落，她亦如往常一样，冷冷一笑，“经过此处？可是入了宫？”如若不是入宫，哪有如此凑巧的经过？

秦言墨突然腾起一股怒气，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扯过来面面相对，怒视着她，“差不多十一年了，你日日苦苦撑着，如今大仇已报，你想哭就哭，我听你哭，硬要冷着自己又何必？每次与我冷言相对，你就开心了？但你一点都不开心！我关心你，便是真心关心你，就算全世界都嘲笑你，我都绝不会，十年多的相助扶持，难道你还不明白不了解？”

“不，我才不会哭，我才不会......我才不会这么软弱......”上官红衣想抽回手，奈何他的手如铁钳般有力，怎么用力都无法睁开，只有眼睁睁望他，不知为何，她就红了眼眶。

秦言墨凝望着她，怒气已经下去了，“哭吧，你需要好好哭一场，哭了也就没那么辛苦了。”

柔和的安抚，瞬间摧毁了上官红衣所有的坚忍，眼泪滚滚而落。她步步走近他，一手环住他的腰，脸贴住他胸膛，眼泪放肆而流。十多年来，她撑得实在太累了，哭便哭罢。

暗暗一叹，秦言墨放开她的手，双手抱住她，听她抽噎起伏，泪洒荒故居。

温织素翌日醒来，龙床半空，她呆愣失神。昨晚与皇上同床共枕一夜，那些呢喃话语依旧回荡耳边，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在梦中，自己一直奢望的那个梦中。有宫女进来服侍，她才彻底悟了过来。宫女告知，皇上一早便上朝去了。洗漱吃过早点之后，温织素就摆驾回了凤仪宫。

饮了半杯茶，倦意又袭来，加上胸口闷闷，稍微有些不舒服，温织素强撑不住，便回寝室小憩片刻。颖儿刚给她盖好被子，有宫女前来禀告，说离人姑娘求见。

打扰皇后娘娘歇息自然是不允许的，颖儿正要说娘娘暂时不见，温织素就命宫女传她进入寝室来。

行礼过后，离人道：“昨日皇后娘娘受惊受寒，我放心不下前来看看，皇后娘娘今日是哪里不舒服？”

“不大碍事，就是觉得有些胸闷，倦怠得很，歇息一下便好。”温织素半坐起身，微微笑着。还想起床招呼离人，离人连忙制止：“皇后娘娘莫动，您现在就是要多歇息。皇后娘娘刚才所说的不适，这些都是正常反应。皇后娘娘以后要多养着些身子，千万莫累着磕碰着了，昨日落水无碍已经是万幸。”

离人这一长串的叮嘱，听到温织素云里雾里，她眼巴巴望着离人，“这是为何？”，想到什么，微笑，“本宫可没那么娇弱的，倦了歇歇就好，离人不必为本宫过于费心。”

离人蹙眉，觉得不应该啊。脱口而出，“莫非娘娘当真不知？”

“怎么？”

“昨日我给娘娘诊脉，娘娘已有孕在身，三月有余了。”话落，空气瞬间凝滞，温织素愣愣出声：“本宫、本宫有喜啦？”

离人点头。

这么说，是那晚，皇上与她......温织素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肚子，眼角眉梢沾满了喜悦，喃喃自语：“本宫怀了皇儿了，本宫有孩儿了，已经三个月大了。”

一旁的离人静静立着，虽然满脑子疑惑，但也没有出声打扰温织素沉浸在喜悦当中。突然温织素抬头，急切问：“昨日本宫落水，可伤着了皇儿？”

“请皇后娘娘放心，并没有伤着，不过以后可要多加注意了。”

温织素全身舒了口气，又道：“本宫月事向来不怎么稳当，偶也有两三个月不来的情况，以前还会吃药调理，效果却微，故本宫也就由了去。这次三月不来月事，本宫也不放心上，想不到......”手再摸向肚子，笑逐颜开。“想来，这几个月来的不适，都是怀了孩儿引起的。”

原来如此。离人心中的疑惑落定，非常舒畅。猛然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她的月事有多久没来了？这一年，她尝尽了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倒把这挡事给忘了。

她正想地入神，温织素的话把她拉了回来，“离人，本宫真心感激你，昨日落水你替本宫诊脉，本宫还没来得及感谢。”

离人道：“举手之劳的事，不足以挂齿。皇后娘娘，是否需要把您怀孕之事告诉皇上？”

温织素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了下去，转头望向窗外，轻声道：“请先别告诉皇上。”他对她一时冷一时热，昨日下水救她，同床共枕又能说明什么？也许是同情她罢了，她再怎么说，也是他的皇后，总不能见死不救。

当初那一碗避孕药汁的苦涩滋味，她记忆犹新。而今能怀上这个孩儿，或许只是他一时忘记命人给她送来药汁而已。如果他并不想她怀了他皇儿，会不会强迫她喝流掉孩儿的药？她怕，她真的好怕。

她除了是他的皇后，就什么都不是了，而且，他新近又有了新宠，她更无法奢侈什么了。

她一下子变得心事重重的模样，离人不好多嘴再问。毕竟这是皇室的人与事，她还是少掺和为妙。“皇后娘娘，你累了，先歇着，我就退下了。”转身才走了四五步，身后的声音问她：“你喜欢皇上吗？”

离人惊得差点没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