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2 / 2）
如此，怀上皇子指日可待！
翻箱倒柜，宫女们才将一件素简的衣服掏出来。何淑兰颇嫌弃，不过没办法，她如今要讨好太后。次日清早她穿着出去，果真见到太后也换上了素装。
太后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在宫女太监的搀扶下，上了舆车。
走了大半日，到了凝甘寺，已有住持领着众高僧在寺院正门候迎。凝甘寺是皇家寺院，太后尊驾的到来，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凝甘寺庄严肃穆，钟声悠长。进了中宝殿，一尊雄伟的金身佛像，法相庄严。佛台前，中央处，放着两个蒲团，一前一后。
住持亲自捧来盥盆，半盆清澈的水浸着一支柳条，先是太后净了手，接着是何淑兰。两人净完手，接过点燃的檀香，一前一后跪下，闭目虔诚祈福。
众人敛声屏气，不敢发出丁点儿声音打扰祈福之人。虽不知两人心中所愿，可从眉眼之处可知，两人一片虔诚庄重。
在离人的印象中，兰妃的脸上总是带着一股不屑的傲气，此时此刻，佛前闭目的她，温和沉静，隐去了锋芒，恍若另一人。不知为何，离人的心里腾起一股心疼，身为妃子，她还能祈求些什么呢？离人想自己应该知她所想。
上完香之后，太后接着移驾诵经房，众高僧在此举行诵经祈福仪式。诵经时间越长，代表诚意越满，越灵验。
离人并非皇室之人，并没有资格聆听高僧诵经，沾得一份灵光。她和其她宫女们退了出来，在外等候。
她抬头看向天空，天高云淡，天气晴好。她托着腮，盯着大门紧闭的诵经房约半个时辰，无聊得她差点闭目瞌睡。
闵容见此笑道：“离人姑娘难得来一次凝甘寺，何不趁此机会熟悉熟悉？”
于是，离人沿着一条石阶独自绕到了后寺院，后寺院不像前殿那么热闹，除了一个扫地僧在扫着落叶外，也就只有院墙外的青竹在微风中碰撞出的沙沙声响传了过来，是非常静心的一方之地。
离人深吸了一口气，宫里宫外，空气总有那么些不一样的。站了一会，转身要走，但被扫地僧喊住了，离人回头看他。
扫地僧是一位约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身子骨看起来偏单薄。他双手合十，道：“贫僧多嘴，贫僧见姑娘印堂隐隐发黑，姑娘近日可能会遭遇血光之灾，望姑娘小心一二。”
离人原路返回的路上，神思恍惚，差点踩空石阶摔了下去，幸亏有一宫女前来寻她，及时伸手稳住了她，才免于遭难。
宫女是闵容派来的，因为高僧诵经仪式即将完成，需齐人候迎太后出诵经房。离人和宫女赶回诵经房前，此时天边的太阳已偏西。大门哐啷而开，太后在高僧的簇拥下仪态端庄而出。
太后和颜悦色，心情看起来非常好。她微笑着宣布：“今晚，哀家决定落榻寺院，明日辰时方起驾回宫。”
众人应是。离人抬头，撞到了一双美眸在打量着自己。视线相交，何淑兰若无其事转移了视线，脸上是离人看不懂的表情。
离人心中奇怪。
待太后吃过斋饭，沐浴更衣之后，离人前去给她按腿。太后心情似乎真的很不错，一直笑眯眯的，握着离人的手，和蔼道：“离人啊，你真是一位好姑娘，哀家近日来对你真是越看就越喜欢。哀家一直都想要有一位像你这样的女儿，心地善良，又聪慧体贴，可惜啊，一直不能得偿所愿。哀家现在想，竟然你如此讨哀家的欢心，不如赐你为长公主，当哀家的干女儿可以好？”
离人的手滞了滞，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夜许她的十日之约。几日后，她将会离开皇宫，她相信夜会带她离开皇宫，她将告别这里的人和事，她可不愿有过多牵扯。
她连忙跪下：“谢太后厚爱，离人惶恐，请收回成命。”
太后显然没想到离人会一口回绝，她嘴角的笑意敛了敛，问：“成为皇亲国戚，荣华富贵享不尽，多少人求而不得，你为何拒绝？”
离人谨慎回道：“离人在宫中，承蒙太后照顾，已经感激不尽，若答应了太后，岂非成了攀附之人？只怕离人对太后的一片诚心，被人质疑了去。再者，赐封长公主是朝廷大事，从未有先例，若大臣反对，则会折了太后的声威，也会让皇上为难。若是如此，离人可成了千古罪人。”
离人一片心虚，凭她与夜两人的关系，她方才所说的话就有那么些站不住脚，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了，故把影响夸大了些说。
太后看着她不语，似乎在沉思，半晌，慈声道：“哀家没看错人，你果然是一位贴心的孩子，能为哀家和皇上着想，十分难得。”她慈眉善目，再拉过离人的手，轻拍着掌背，“不过哀家只是认了一位干女儿，大臣们哪敢有异议？但你心意已决，哀家也就不强求，哪日你回心转意了，便同哀家说。”
“谢太后。”太后不再纠缠这事，离人就大大松了口气。
其实，离人十分感动，觉得太后高高在上，却一点架子都没有，是一位非常平易近人的人。可是，她心里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样滋味，她说不清是什么，只觉有些不安。
服侍太后入寝后，离人才拖着些许疲惫的身子返回自己的卧室，进门之前，她余光一撇，只见兰妃独自一人站在檐角风铃之下，抬眸望着星光暗淡的夜空。
她向来是趾高气扬的，不可一世的，可从诵经房出来后，离人就发现她有些不一样，敛了锋芒，心事重重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又让人怜悯。
离人发现，对她，总是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或许因为她是一位失去皇上宠爱的可怜人。
离人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走过去，走过去她又能说什么呢？说不定还变成了自找没趣。
和衣躺了一会，时辰尚早，离人决定趁机去做点什么。她想，既然身在寺院，何不也在佛祖面前祈福祈福？万一真的灵验了呢？
这念头刚起，门被扣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