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2 / 2）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护子佛珠，回忆着，“兰妃想要近看看护子佛珠，儿臣于是脱下，令颖儿送到她面前，她拿起细看了一会就还回了儿臣，儿臣带上之后没多久，就开始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一种陌生的香气，伴着一阵阵的眩晕感，儿臣只道是累了，出现了幻觉，然后兰妃离去没多久，儿臣就......”话到这，她没有再说下去，脸上刚刚恢复的一丝血丝霎时又苍白，那股若有若无的花香似乎又侵入她鼻息，腕上的护子佛珠如滚烫的手链，她奋而抬起左手将护子佛珠捋出甩了出去。
好巧不巧，刚好落在离人的脚边。离人怔愣在原地，低头看着护子佛珠，心思复杂。
温织素的话加上甩佛珠这一举动惊了所有人，兰妃在佛珠上动了手脚，这似乎是铁板钉钉上的事。
这似乎也正验证了秦亦昕心头的想法，他下颚线条绷紧，冷漠道：“兰妃你的妒忌害人之心，可真越发让朕胆寒了，连朕的皇后皇儿你也敢动歪心思，实在胆大包天。”
成了众矢地的何淑兰目光轻轻扫过，在太后身上稍微一停留，继而对上秦亦昕的怒光，镇定非常，“皇上，您冤枉臣妾了。”
“是吗？冤枉了吗？”秦亦昕冷冷一笑。“事情已到这种程度，你还敢喊冤枉？”
何淑兰直视他，愤愤不平，“皇上，臣妾只是摸了摸佛珠，怎可就断定是臣妾动了手脚？如此轻易下定论，对臣妾是否太不公平了？”眼泪突然就在眼眶里打起了转，楚楚可怜。
一旁的胡太医弯腰将护子佛珠拾起，又心思缜密地离凤床远了一些，这才翻来覆去地将佛珠细细观看，一遍又一遍，甚至用指甲刮了刮，凑近闻了闻。他皱眉沉思，似乎有些想不透，再细细对着佛珠琢磨，便恭敬开口：“皇上，容臣请教皇后娘娘一个问题？”微微向温织素转头，“皇后娘娘，可否？”
秦亦昕见佛珠正抓在胡太医手中，似乎有了眉目的模样，他冷漠剜了兰妃一眼，不再看她。其实方才她的话不无有道理，他身为一国之君，确实不能失公允，现在就是要找出确凿的证据。
远离护子佛珠的温织素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轻轻点一点头，“胡太医请说。”
“皇后，您说兰妃触摸佛珠之后，您就闻到若有如无的香气，有眩晕感，那么方才尚未脱下佛珠前，您是否依旧闻到香气？有眩晕感？”
“是啊，一直有闻到。”
“那现在觉得如何？”
温织素看了看握在胡太医手中的护子佛珠，尚有些后怕，“现在好多了，感觉有精神了些，佛珠离得远了，香气倒闻不到了，也不晕了。”不自主地摸摸肚子，“本宫能感觉到皇儿现在很安详。”
离人收到胡太医的示意，立即过去给她再次把脉。半晌，宣道：“皇后娘娘和皇儿都无事了。”心中一块石头已着地。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喜不自禁。
“皇上，容臣也请教您一个问题。”胡太医再次恭敬道。
秦亦昕点头准允。
“皇上，您在皇后身边可闻到香气？”
秦亦昕紧了紧眉，稍微些犹豫，“......不曾闻到。”他在想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心急，而错过了香气。
胡太医眉头开朗，“那就是了。”
“那是什么？胡太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命令你立即道来。”
大家都在看着胡太医，包括何淑兰，只是她表情莫测，让人难以看懂。胡太医抬抬手上的佛珠，徐徐道：“回皇上，这佛珠是由阴香木制成，阴香木是一种罕见的树木，很少被世人所知，臣也是多年前在一本不见经传的医志上见到记载。阴香木本来无香无味，对任何人都不会造成危险，虽是如此，阴香木本身是暗含着一种香素，这种香素若被勾出来，则使怀孕之人子宫收缩加快，出现腹痛，导致胎儿不稳，甚至流产。”
“能够勾出阴香木香素的东西只有一种，那就是青引，青引也是一种不常见的植物，它的汁液与阴香木哪怕是无意的触碰，或者仅仅是青引汁液的香气熏一熏都能勾出香素，这两者类似食物相克之理，分开各自无事，撞到一块就是一副毒.药。被勾出来的阴香木香素比较淡，有胜似无，孕者对香素比较敏感，因此偶尔闻到，但于常人而言，基本就无法察觉了。”
“故朕才一直无法闻到香气。”秦亦昕凛然已经全明白。
胡太医颔首，“有些意思的是，阴香木的香素一开始对孕者影响激烈，甚至有流产的危险，但对于三月以后的胎儿，月数越大作用力就逐渐下降，若是及时开药就能护住胎儿。不过，如果诊断不细，就会以为胎儿已经安稳无事，不把香素及时除掉，则它会以一种细润无声的方式侵袭孕者，在不知不觉中致胎儿死亡流产。”
温织素听得冷汗涔涔，手再摸向肚子，她的孩儿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幸好给她看病的是天下名医，是皇室御医。
“如此说来，宫中谁有青引相关的东西，谁就是罪魁祸首。”秦亦昕不怒自威，“胡太医，若是谁擦了或者涂了青引汁，你可判断的出？”
胡太医直言道：“回皇上，臣虽可判断，但......青引汁呈青透色，本身有一股香气，不过香气会很快散发减淡，若皇上欲臣循着香气查找，几乎无可能。”
秦亦昕沉下脸来，看来那人的预谋准备地非常充足，不过他也并非没有办法，冷然下令：“既然如此，给朕搜查。”青引汁既是液体，那定然会留下瓶子作为证据。只要把瓶子找出来，让胡太医判断，那么事情就一清二白了。
兰妃顿时变了脸色。
郝后况领着禁卫队二十二人先后搜查了凤仪宫的宫女住处，然后是御厨们的住处，最后是悦庭宫。悦庭宫的宫女们被吓得瑟瑟发抖，个个垂首，任禁卫队闯进兰妃的寝室翻了个遍，角落檐底皆不放过。
很快，凤仪宫传来了消息，郝后况领着一个空的透明瓶子呈到秦亦昕面前，瓶底里隐隐留着一些青色透亮的液体，“皇上，这是从兰妃寝室屏风顶上搜下来的瓶子。”
胡太医在秦亦昕的示意下接过去拨开瓶盖闻了一闻，“皇上，这正是青引汁，看起来是经过提纯，香气十分纯粹。”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到兰妃身上，秦亦昕漠然瞧着她，“证据确凿，兰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何淑兰面无血色，浑身似乎没有了力气，一下子软跪了下去。眼眶赤红，眼泪滚滚而下，湿了脸庞。“皇上，臣妾、臣妾是有苦衷的......”
“哼，你的苦衷不过是因为朕冷落了你，便记恨皇后，甚至差点害了朕的皇儿，你个毒蝎女人。”
“皇上，并非全是这样的......臣妾......”
“朕曾经警告过你，你若再动皇后一根头发，朕定不饶你。”温织素瞠目盯着半步不离她的男人的侧脸，他护她已至斯了吗？她心中涌上的竟是一股难以言表的酸楚。
何淑兰被押下去了，禁在了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