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2 / 2)
离人终于明白她儿子的聪明遗传了谁了,连说的话都几乎一模一样。
她气不打一处:“王爷睿智无双,你厉害,现在可以请你出去了吗?”
秦言墨自动忽略她后面那句话,自顾道:“若真的无解了,别憋着,求本王,本王也是可以指点一二的。”
“有解无解都是我的事,王爷犯不着如此关怀,女子消受不起。”
语气听起来不对味,秦言墨知道她在负气了,眼睛一眯,朝她迈开步伐。
离人鼻子哼了哼,故意转过脸去,不去看镜子中映出的那越来越近的他。手中捏着的梳子不自觉加快了速度,倒把好好的头发梳地一团乱了。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生气的人应该是他的,怎么自己这么不对味呢?她是在气他不生气,白费了一场功夫,还是气自己在气他?
“头发是你的,何必拿它出气。”
他说这话时,就已经来到她身后了,感官充斥着他的气息。离人本来想说,头发是我的,哪怕剃发为尼,也是她自个儿的事。不过她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就发现手中一空,梳子就落到他手中了。
“坐着别乱动,我怕扯到头发弄痛你。”说着,秦言墨抓起一撮她的头发,触感细腻柔软,暗香萦萦,他嘴角凝了一丝笑,轻轻梳了起来。
离人屏息,木梳划过发间,一下又一下的,他能感受到他的轻柔,他的疼惜。
本来那一句“我已梳好了,不劳烦王爷动手”已经到嘴边了,又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她竟然有些舍不得让他停手。
悄悄在镜子上偷窥了他一眼,他嘴角凝笑,眼神专注,黑眸一片温柔。
这个男人不能多看,多看一眼总能击溃她心里的堤防。
不料这一眼,却被他察觉了,“我就在你旁边,要看便光明正大地看,我又不收你钱,我是通情达理的。”
这下真是看不看都不是了,看嘛,就遂了他意,不看嘛,显得自己做贼心虚。
衡量再三后,她故意来了一句:“韬哥哥温润如玉,心肠好,虽然归来面容有了些不如意,在我心中还是他更好看。”
意思是,我看你,是为了拿你跟韬无以作一番比较。
果不其然,给她梳头的手顿了一顿,转瞬又恢复了如常。
“离儿......”
安静了半晌后,他轻唤着她,从后面环住了她腰,头搭在她细颈上,耳鬓厮磨。似乎叹了一声,在她耳边轻语:“傻,你真傻。”
他和她都中了别人了算计。
他是收到信才赶到无间楼的,谁知看到的便是两人卿卿我我的画面,他明知她当时是故意为之,他还是气得胸口一团滔滔怒火,恨不得立马过去将她从他身边拉开,钳固在自己的身边。
但多年培养出来的冷静沉着让他保持了一丝理智,事情不对。
有人故意想让他撞见这一幕,有人想让他误会,有人在挑拨离间。
他暗中下令调查。果不其然,一切都是设好的局。
她与他之间,感情如履薄冰,随便一个绊子,所有付出都有可能付之东流。那幕后策划的人,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这件事,只有她蒙在鼓里,只怕说出来她也不会信了罢。
离人因他亲昵的动作有些不敢乱动,但听他这么说,很不满。他这是在暗指韬哥哥破相难堪还是因拼木的事继续取笑她?
她拉下脸,讨公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心胸狭......”岂料脸一转,好巧不巧,唇唇相撞在了一起。
离人瞪大眼,瞬间石化。
事出突然,秦言墨也有些懵。他忍下了将她扳过身子,继续吻她的冲动,自动错开唇,迷人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声说:“占了本王的便宜,可是要还的。”
热热的,柔柔的气息拂在耳根,她的心非常没有出息地一通乱跳,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能让她失去了分寸?
明明两人理应吵一架的,她误会过他,又互相气过,是理应吵一架的,结果变成了这样。
离人自知理亏,强装淡定,故意转移了话题:“明日我要去见韬哥哥的。”
秦言墨心一沉,蹙眉:“不要去......”
提到韬哥哥果真能戳中他的软肋,离人不客气回道:“你命令不了我。”又故意气他似的,“你现在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所以你命令不了我。”
你现在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宁愿她说她恨他。
气氛终于一点一点地冷下去,环着离人的双臂也一点一点地松开来。秦言墨在梳妆台放下手中的梳子,深深望了她一眼,平静道:“你累了,早些歇着吧。”
离人动也不动,也不去看他,直到脚步走远,门带好,她才转头看向那禁闭的门,一阵失神。
他与她之间,当真是一团乱麻,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解开。
翌日醒来,眼睛无意往木桌一瞥,她目瞪口呆。
正在那时,小家伙敲门而入,见到桌面上完整拼起来的老虎,眼睛一亮,夸道:“娘,你果然不愧是我娘。”
离人咳咳两声,厚无颜耻地接受了儿子的夸奖。心里却想,他,昨晚什么时候折回来弄的?
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夏尽秋分日,春生冬至时。
冬至,在玉州城,是一个热闹的节日。尤其到了夜晚,火树银花,歌舞升平,一片繁华盛世。
这一天夜里,养在深闺的女子都蜂拥而出,踏雪逐月赏灯,好不快活。
但对于辛采而言,这一天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是无法跟其她女子一样,可以自由出去玩耍的。她一个婢女,是随主人忧而忧,乐而乐。主人在哪,她便跟到哪。
她家的主子,是不屑这些热闹的,多年来一直如此。
但她这次却想错了,月初升时,她家的主子沐浴梳妆后,竟然吩咐她捧出貂裘斗篷,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说明她家主子要出门了,出门做什么,不言而喻。
辛采心中欢快,不愿再去猜测她家主子这突然的转变是为了什么。
有时候,人,就是要难得糊涂。
明镜湖,柳堤旁。一人执笛吹曲,白衣如雪。
前方上空,烟花璀璨;湖上画舫悠悠,笙箫言笑,热闹非凡。
这一切落在无情面具半遮面容的那人眼里,冷漠不屑,万千繁华与他无关,他只是在等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