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可绝风雪（1）（2 / 2）
月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当年先红山主虽然从白麟村全身而退，但梅花将凋零的民谚就开始流传开来。”
“是啊，所以我让你杀了曹存。”青争的眼里，尽是隐忍的怒火。看到这处大阵，她想通了太多。
“您是怀疑，存公子他，其实是桃园人？”月华震惊地瞪大双眼。
“从他散播谣言的能力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现在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死了。”而红山现在在她手里，也已经离开了危地。
日头不知不觉已经升到了正午，但从皇宫中出来的几人，仍旧觉得阳光照不到心里去，有些发冷，又有些苦涩。
“走吧，我们再去圣殿看看。看完之后，她们出发的准备应该也差不多了。”青争和几人上了马车，马车轱辘轱辘向空荡的圣殿主殿驶去，一路无话。
圣殿主殿的撤退显然就没有皇宫里的显得从容，各种金银器皿琉璃盏洒了一地，碎得碎，破得破。用于养眼怡人的奇花异草也被人踩进泥里，一地狼藉。
红山戍卫队的女子们在圣殿的各个房间里进进出出，搜寻各处，找到了不少金银财宝和木叶集。据司小艾说，她的人刚进入皇城的时候，还在圣殿里抓了几个尚未来得及逃跑的教徒，他们衣衫破旧，修为尽失，看起来是犯了教规后被关起来的家伙，如今没了人看管，放才跑了出来，不幸的是，他们跑得太慢，又落到了女子教手里。
“说起来，这女子教，究竟是怎么回事？”青争推开大堂的门，看到了此处跟分殿一样的传送阵图案，图案的线条已经干瘪，这传送阵使用了一次后，已经不能使用了。
洛小北背着刀，坐在一边的地上等着她们，似是早知道她们要来这里。她听到青争的声音，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青争，你还记得长/缨阁吗？”
“当然记得。”她不仅记得，更记得当年的那个看起来萧索又温暖的房顶。
“长缨阁就是女子教的雏形。”洛小北说，“我和小艾姐刚把长缨阁发展起来，就收到了一封神秘来信，随信附着一枚储物戒，里面，有万两白银。它说想要建立女子教，专为女子而设，我们出力，它出钱财，还说女子教除主教外，下设各大阁主，它要占一个阁主的名头。”
青争瞧了瞧司小艾的神色，有些惊讶：“你们都不知道是谁，就同意了？”
“白给的钱，哪有不要的道理？”司小艾说，“而且这个阁主除了提供钱财和偶尔的情报，从不插手教中事务，我和小北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它是谁，但这样的阁主，谁不喜欢？”
“你们对于这个神秘人物，当真一点头绪都没有？”
司小艾和洛小北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同时抿嘴乐：“本来我们怀疑过是你，不过后来又觉得措辞和笔迹都不像，直到你出现，我们大致猜到了神秘人的身份。”
“我？跟我的出现有什么关系？神秘人究竟是谁？”
“你忘了，你的女子教卡片是谁给你的？”司小艾的话音落，大堂的大门再次被打开，陆霜雪一身风尘走了进来。
她正好听到她们在说女子教，便把自己的卡片拿了出来：“喏，银色的。”
“唰”、“唰”两声，司小艾和洛小北也将自己的银色卡片拿了出来，青争瞳孔猛地一缩，只有她，只有她的卡片是金色的。答案已经再简单不过，简直呼之欲出。
“所以我——”
“没错，金色卡片的持有者就是女子教的主教。”陆霜雪说，“原本我们还想集体反了它的，没想到主教是你，那么，就无所谓了。正好我们女子教的头头们都聚在了一起，虽然差了一位，不过不影响什么，反正他也很少参与决策。”
青争犹自有些愣怔，她还在想着纱屏秘境里相由向她扔出卡片的刹那。
“你们要做什么？”
“改名字吧。”三人异口同声，“女子教这个，实在难听，我们想了很多个也没有满意的，而且信那头的家伙也不同意随意改名，但你这个主教要改的话，他应该也说不了什么。”
青争握着金色的卡片望着她们，她真的不知道，在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她们竟做了这么多，她们，包括相由。她们每个人都相信她能活着回来，都相信她没有死去，这样的情愫，让她一时很是慌乱，这是她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体验。这感觉很好很好，让她忍不住又哭又笑。
洛小北笑她：“堂堂的红山主和我们的主教，怎么说流泪就流泪了？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好了，赶快想个好听点儿的名字。”司小艾掏出手帕递给青争。
青争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点头道：“不如，就叫元初。”这一刻，她想到了教她阵法的源前辈，也想到了他说的，万万年以前，女子是可以修炼的。大概，天地鸿蒙之初，这世界大不同于现在。那么，就叫元初教。
“原野雷声隆隆，我自初心不忘。元初，好名字！”司小艾最先表示了赞同。洛小北和陆霜雪也没有任何异议，于是，在曾经的圣殿主殿内，她们的“女子教”正式更名为元初教，教义为“原野雷声隆隆，我自初心不忘”。
天边似乎传来隆隆的惊雷声，只换得几人相视会心一笑。
*
几人在圣殿里“参观”了一阵，就有兵士来通报，说可以出发去离水城了。
青争站到了她曾经远远仰望过的金色高台之上，俯瞰下面忙碌的人们，心中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能看到，不远处的大街上正围着很多人，排着队，且多是女子。
“她们，是在做什么？”青争问身边的月华。
“是征兵报名。”月华嗤笑道，“自从知道女子参军能领军饷，桃园的男子就纷纷拉扯家中女子前来应征。桃园，与我想象中的，真的差了太远。”
“这里本就不是什么世外桃源，说是人间炼狱都不为过。”青争轻轻地说着，走下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