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绝之殇(2 / 2)
“你骗人。”四九淡淡说了这句话。陆伽衣多年来的敏锐,从未有一次失误过,若这次例外,那么就算老天的错了。
她不曾想过,眼前的少年心里已经是伤痕累累。他没跟她说,他在来天沙之前生活的那片绿洲;他没跟她说,那片绿洲里他唯一的爱好是陪一株仙人掌;他没跟她说,那株仙人掌旁边,曾经有一个女孩日日夜夜等他回来。他一个人在夜深时,愈合的伤口裂开又结痂,他就像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困兽,那个时候他也以为除了奶奶没人真正爱过他。因此,他第一眼看见四九时,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脆弱不堪又毫不设防的自己。他多么想成为她的依靠,替她遮风挡雨,让她快乐。可是,他没想到,她只是看起来柔弱,她的心如明镜。她并没有爱上他,小山失望地感觉到了她的犹豫。当阳光重新照耀在她身上的时候时,不再寒冷的她犹犹豫豫。他比她更早发现她想离去,他还能不放手吗?她不是那个会在仙人掌旁边等自己回家的人,而他,也不是那个能让她无忧无虑的人。
这个午后之所以留在了陆伽衣的记忆里,不过是因为在那时她人生坚信不疑的信条被打破了而已。从那个午后开始,她再也不是那个妄自菲薄轻视自己不值得被爱的陆伽衣。而这个午后对于小山而言,不过是多年后同被他遗忘的无数个平淡的午后一样,消失在了他的记忆里。
而此时大牢中,四九见到眼前的小山,她早就忘了陆伽衣。她隔着木栅栏,盼望又欣喜等待她的少年。但当她见小山眼底平静如水时,陆伽衣刹那清醒,她至始至终,都是陆伽衣。
“这些天,你在这里好吗?没有若水的允许,我没办法进来看你。”小山总觉得有的话,不能说得太狠心。他知道,眼前这个疏离自视甚高的姑娘,不是曾经扑在他怀里的四九。
“可是若水说可以写信,你也没有给我写过信。”陆伽衣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没有一丝情感可捕捉。
“嗯,我不喜欢写信。”小山也毫无波澜答。
“那要是我让你给我写信呢,你写吗?”陆伽衣笑问。
如果不是慕城公主这些天混进大牢,陆伽衣也不会这么快走出迷局。
“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我们已经见面了。”小山平静回答。
“我会不会死?”陆伽衣问,虽然她现在很明确自己不会死,慕城公主和自己会在今晚,做一个大胆的决定。
“四九......”小山动摇了,听到‘死’字他动摇了,她没有做错什么,他们不过是道不同而已。
“你应该听到了,我叫陆伽衣。”陆伽衣心里差点崩溃,她怕控制不住自己。
“听说如果我是天沙族人,就可以免去一死。”陆伽衣继续她的拷问。
“四九,你......”小山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感觉,还是相信她说的话。她说的话句句伤他入骨,可他的感觉却并非如此,她究竟想怎样?
“小山,如果我们成亲的话,我不就是天沙族人了?”陆伽衣转而嘲讽自己还在这里不愿醒来。
“好,我这就去跟若水说。”小山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有无法逾越的鸿沟,为什么她之前从来不相信自己,此时又变了一个样。但是,这是最后一次,我相信你,四九。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
夜半时分,慕城公主如约而至,她真的带人来劫狱了。而那个人,居然是魅女!她毒晕了看守大牢的天沙弟子,跟随慕城来大牢救自己了。
“你说什么?你不走?”慕城打开牢门那一刻,听到陆伽衣说不走的时候诧异不已。
“为什么?你可是答应了要陪我去大西地宫的!”慕城质问她。
“小山去跟班若水说,让我们成亲。”陆伽衣嘴唇惨白,她没听进慕城的话。
魅女时刻盯住外面的动向,她想陆伽衣是不是疯了?她不要命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班若水的徒弟,你根本就不了解。班若水是什么人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他收的徒弟个个像他一样颇有心机。你别犯糊涂,误了大事。”慕城拉起她就往外跑。
陆伽衣甩开她又回到牢里,仍抱有一丝期望,颤抖着说:“小山他白天答应了我的,让我信他一次。”
“你屡次三番失信于我,的确和那个小山很配。那么你的命,我现在就收回。”慕城气愤,恨铁不成钢,拔出匕首正欲取陆伽衣性命,魅女却从后点了她的穴道制止了她说:“不行,她的命现在不能给你!”
“你不要忘了对我母后的承诺!”慕城施压魅女道。
“陆伽衣给慕城解了穴说:“我要听他亲口把真相告诉我。”
慕城摇头道:“你没救了,他要是想告诉你早就告诉你了。我告诉你你不信。”
魅女听到外面有人来大惊:“不好,有人来了,快走!”
慕城还是不死心拉起陆伽衣就跑,陆伽衣为了她们的安全,倒是跑了出来。
“慕城公主?”班若水笑眼如桃花,他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