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之道(十四)(1 / 1)
秦祐桓疑惑地展开信,素白的纸页上绘着清爽优雅的铃兰花,暗香悠然,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的一封信。入目是一行行工整的小楷,却不见女子字迹的娟秀,而是遒劲中还带三分肆意洒脱。“好字!”秦祐桓忍不住赞叹,这才仔细读起信来。
你若不念
纵我忘穿一池秋水
不过忧思的缱绻
你若不念
纵我等空一世韶华
不过落寞的流转
你若不念
纵我踏遍逶迤千山
不过无助的寻觅
你若不念
纵我颂尽虔诚经诗
不过寂寥的吟讴
……
这是……
秦祐桓越往下读眉头皱的越深,他已经八分猜到这是谁的手笔了。“你若不念,我亦不念。秋心常在,今心难改……”秦祐桓默默念着信,读到最后只觉得心里纠结得难受,一口郁气闷在胸口,怎么都不得消散。
小旷看着秦祐桓眉头深锁,就连脸色也不好看起来,眼神瞥着秦祐桓手中的信也觉得心里跳的厉害,他识字不多,信封上的字只认出一个“子”,因对方语气郑重要求一定亲自交到秦祐桓手上,小旷本能地觉得会有不妥,可是他服侍秦祐桓多年,主子的事少听少说少问已是习惯,还是妥妥的送到了信。
“主子,您还好吧?”小旷试探着弱弱地问,顺便将求助的眼神投向站在一旁的肖寒,不过肖寒却没有理会小旷的挤眉弄眼,径直走到秦祐桓身边问:“主子,您一夜未休,现在可要休息一会。”秦祐桓没有答肖寒的话,而是带着自嘲且苍凉的苦笑问:“卿卿她不念我了,我该怎么办?”只一瞬,眼前这个平日里看起来运筹帷幄尊贵优雅的少年,就像是一个走失的孩子,迷茫无助,想寻求一个简单的期望,却又害怕痛苦的失望。
作为旁观者的理智告诉肖寒,这样的结果也未尝不可,他看得出来秦祐桓和张子卿对彼此都有些不同的情愫,可是他们的身份差别太大了,且不说秦祐桓太子身份,若要与他相守便是要当太子妃的,挑太子妃与挑皇后无异,张子卿出身江湖草莽,恐怕根本过不了这一关。换个角度考虑,即便张子卿能过了宫门重重的考验,可是她这么自由随性豁达潇洒的精灵,如何能够受得了深宫高墙的枷锁围困?他们的世界差得太远太远了,远到根本就不能就不该在一起。
秦祐桓从未为女子真正动过感情,他此时或许还不明白自己对张子卿的情愫是喜欢是感激是信赖或者只是一时的新鲜感,他还不知道,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要亲近她,仅此而已。或许张子卿也是如此,少年少女的感情总是青涩且懵懂的,此时让不可能的他们自然而然地分开或许更明智。可是此时的肖寒看着失落无措的秦祐桓,只得咒骂着,去他的该死的理智!
秦祐桓哪知道肖寒心思早已百转千回,他只听到肖寒依旧用熟悉的冷淡的口气说:“张姑娘说了,让您想好了以后明天再去给她解释,您想好该怎么说明白就好,张姑娘不是无理取闹矫揉造作的人。”听了肖寒的话,秦祐桓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原本黯淡的眸子又绽放出奕奕神采。“对!卿卿大方聪慧,不似寻常女子矫情,大不了就与她全说开了,哪怕她不原谅我,我也能死心了。”秦祐桓说着,小心地将信笺叠得整整齐齐收在了怀里,似乎珍藏着什么绝世宝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