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 / 2）
这么多年还不是宋家人。
宋照垂眸不言。
宋璃居然真的为了股份能订婚，这是他没预料的事情。
那如果，宋璃死了呢？
这是宋照浇花的时候突然想到的。
上一次是警告，如果这一次，是真的呢。
宋瑛华低声地祈求什么保佑。
宋照看着像棺材一样的大厅，想象着里面全白的样子。
宋家经历过几次这样的场景，一次是他名义上的哥哥，一次是他名义上的姐姐。
这一次，是谁？
宋照咋了眨眼，好像已经看见了这里全白的样子。
就算全白也比这些东西好看多了。
更何况，死的不是他。
……
余澄本来已经做好逐字逐句给他们讲的准备了，但是这样无疑太不给宋璃面子，于是道：“你的人，你去说？”
宋璃道：“好，那你在我办公室等我。”
余澄道：“行。”
两个人只字未提那个晚上。
余澄不提是因为她记住的片段实在不多，但绝对是把平日里没和宋璃使过的性子都使了，再狠的话也说了。
宋璃不提她就粉饰太平，宋璃要是提她就蒙混过关。
宋璃不提是她知道余澄根本就是酒后胡言乱语，谁当真谁傻逼，为了不扫兴，她愿意装傻。
宋璃来到了小会议室。
此高层姓林名珞，今年不到三十，实是青年才俊，见到宋璃差点没跪下，“大老板，救命。”
“怎么了？”
“那边要拿我祭旗。”
而这边，拿她祭天。
她就点了个骰子，怎么这么多破事呢？
“我真的，这么大的事，我会不会被公司解雇以儆效尤？”
“大老板你打算什么时候这么干？等我找着下家不行吗？”
宋璃说：“你没错。”
林珞道：“我当然知道我没错，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大老板要我背锅我不不得不背锅，没事，最后什么结果，只要不是在业内声誉全毁，我就挺得住。”
“你别那么悲观。”
林珞道：“我觉得我特像电视剧里反派boss推出来的炮灰，到最后死的特别惨，就算主角放过他，前上司为了封口也会杀人灭口。大老板你看我跟过你几年的份上，你给我留条活路行吗？”
宋璃说：“你是对宋氏有什么误解吗？”
宋氏是正经的，合规合法的公司，不涉黑。
“我没有，”林珞道：“咱们公司的企业文化我倒背如流。”
宋璃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也就是说我还能救？”
“那边可能会记恨你几天。”
“……”
“但是你放心，”宋璃道：“你的职位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影响。”
“涨工资吗？”
“年终奖我提前给你，翻倍给。”
“那年终还给吗？”
“给。”宋璃继续道：“你要是还觉得不放心我可以给你放一个月假，你出去呆一个月，就当是旅行。所有费用公司报销。”
“我总感觉这时候的带薪休假和流放没区别。”林珞道：“不用了，我还是继续在公司发光发热吧。”
宋璃一笑。
林珞觉得脖子上一凉。
哎我操大老板朝我笑了！
这是不是断头饭……断头笑啊。
是诀别所以笑一个吗？
林珞已经等着宋璃拿出一把□□告诉她永别了，她环视四周想找一把趁手的武器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
宋璃看林珞，道：“你脖子抽筋了吗？”
林珞说：“没有老板，我觉得我眼睛抽筋了。”
宋璃的语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冷的掉冰渣滓，好像刚才那一笑纯粹是林珞的错觉。
“没事就出去吧。”
“好。”
“等下，”林珞道：“大老板，那边是不是也来人了？”
“对。”
“谁啊。”
“小余总。”
“……”
“等会开会我用去吗？请问我去了有命在吗？”
“没事。”宋璃道。
林珞心道你当然没事。
她出去就找参加本次会议的实习生，让他们把茶水都换成矿泉水。
矿泉水砸人也疼，最后确定是把矿泉水倒出来，杯子是纸的。
还是现开车去外面买的。
宋璃秘书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纸杯，觉得宋氏的脸都被丢尽了。
“林副总，”秘书道：“你这样那头的余总会把你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大老板要是知道是你把她特意挑的杯子换成这玩意你可能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那种厚底的水晶杯是人用的吗？”林珞指着自己的脑袋道：“重力加速度，你可能就看不见我了。”
“你用纸杯我以后也看不见你啊。”
“丢饭碗和丢命哪个更严重？”
秘书道：“你觉得丢人呢？”
“丢谁的人？”
“大老板的。”
林珞长叹一声，说：“那我还是丢命吧。”
秘书安慰她道：“没事，小余总很有素质。”
“嗯？”
“她不会在会上就用杯子砸人。”
“你是说会下？”
秘书说：“你这个等级她应该不放在眼里。”
“谢谢你啊。”
余澄这辈子干过最疯的事情恐怕就是深夜飙车了，到最后两个飙车的人把八位数的车当碰碰车开，火光四溅，要不是报警了事情都没完。
听秘书说完林珞差点没哭出来，道：“我没有八位数的车，她不会直接撞我吧。”
“……”
“我觉得你对小余总也有误会。”
林珞抽着根本不存在的鼻涕说：“我应聘的时候，可没有人告诉我这个。他们告诉我宋氏合法。”
“宋氏确实合法，做的也是干净买卖。”秘书道：“大老板身边的人也都是正常人。这是公司不是黑社会训练营，您该干嘛干嘛去成吗？”
会没开。
因为余澄现在见到会议室就想吐。
“你们楼下是不是有个小花园？”余澄在楼顶上什么都看不见，坐在桌子上两条长腿荡来荡去。
“有。”宋璃道：“你能不能下来？”
“不好意思。”余澄说：“但我不想，这舒服。”
“哪里舒服。”
“心里舒服。”余澄看宋璃，道：“居高临下的。”
“可以。”
“你那个小员工你处理完了？”
宋璃道：“处理完了。”
“什么结果？
“扣年终奖。”
余澄道：“再写份检查，一万字的那种。”
宋璃哭笑不得道：“你当时小学吗？还写检查。”
“我们小学都写五百字的。”余澄道：“你知道因为这是我们负责的部门又改合同了吗？你知道我又多开了奖金吗？我都没朝你要钱。”
“你要多少？”
“一个亿吧。”
“你奖金开的真多。”
“还要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误工费我能理解，精神损失费是什么？”
“我的精神损失费，九千九百万。”
“您真值钱。”
“我当然值钱。”
“你天天怎么都这么多文件要看？”余澄说：“楼上太无聊了，我们下去吧。”
“下去？”宋璃道：“下去就不无聊了？”
“你们楼下不是有花园吗？”余澄道：“我们下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去泡个温泉，再去吃顿饭。”
“后面恐怕才是你想说的吧。”宋璃道：“这里有温泉？”
“郊区有个温泉山庄，”余澄道：“我去过一次还不错。”
“开车多久？”
“两个小时。”
余澄正要再组织组织语言，宋璃就道：“那好，去吧。”
余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宋璃道：“怎么了？”
“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宋璃吗？”
“是，下去吧。”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下去。
期间林珞正好经过，听到余澄说的万字检讨的事情。
林珞：“……”
等林珞走过去之后余澄道：“你们公司的姑娘都和你有一腿吗？”
宋璃不知道这话的起因是什么。
余澄道：“不然她看我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奇怪？”
“和我有一腿看你的表情就要奇怪？”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很正常啊。”
“你眼睛红了吗？”
“我不放在心上啊。”余澄满不在乎道：“我知道你眼光还不错，知道什么是最好的。”
“什么是最好的？”
余澄指着自己道：“我啊，我是最好的。”
宋璃无奈地笑了。
“难道我不是最好的吗？”
宋璃道：“是，你是最好的。”
宋氏的小花园面朝阳光，环境宜人，里面还有个三米高的喷泉，是个漂亮的姑娘手里拿着陶罐放水。
花园里有几条小路。
这个格局很有意思，要想去停车场必须经过这个花园。
“为了员工在上下班时放松心情？”
“上一代人提议修的，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阳光下面的喷泉波光粼粼的，很是好看。
余澄走过去，道：“里面还有硬币？”
“不知道是谁扔的。”宋璃道：“我记得这应该不具有许愿的功能才对。”
宋璃本来想在里面养鱼，但是因为味道不好，只能作罢。
宋璃站在那个漂亮姑娘下面，看余澄拿手碰水。
很轻地，咔了一声。
宋璃站在出水处的旁边，自然是没听见的。
但是余澄听见了。
她也看见了。
有时候人本能的速度比脑速快多了。
余澄把宋璃推开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当时受的训还是有用的，都练出肌肉反射来了，第二反应是，真他妈疼。
宋璃整个人都懵了，但她懵了不到一秒，立刻叫了救护车。
在大厅内的员工也看见了冲出来救人。
余澄是不用救的，她就是被那漂亮姑娘手里的陶罐砸到了小腿。
她就是疼，半死不活地趴在宋璃怀里喘气。
天生反骨的余小姐这时候居然连哼唧都没哼唧，一口一口气喘的艰难，跟马上就要断气了似的。
宋璃整个人都在发抖。
余澄脸色惨白地说：“我牛逼吗？”
她还有点沾沾自喜这么久了自己的能力还没退化。
“你干什么。”宋璃哑着嗓子说。
“大美人你这话就没良心了，”余澄任由旁边的人临时处理她的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狰狞笑容，她不好意思在宋璃面前喊，英雄救美就得潇洒到底，“那玩意是朝你脑袋砸过去了。”
确实是朝脑袋砸过去的稳准狠。
宋璃紧紧地攥着余澄的手，攥得余澄生疼。
宋璃凉的好像成了一块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腿受伤的事，余澄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块冰包裹着。
她胡乱地想，宋璃身上为什么那么冷。
为什么宋璃明明没受伤，她却凉的厉害。
“幸好我以前在急救队里训练过几个月，”余澄还笑呢，“要不然看你血溅满地我受不了。”
那得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啊。
“你别说话了。”宋璃深吸了一口气，道。
余澄说：“我不说我疼啊，”她仰头，“璃璃你跟我说点什么，不然我太疼了。”
“实在不行你把手机给我，我打个游戏。”
余澄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可她眯着眼睛笑，道：“你没事吧。”
听到这句话，宋璃觉得恍如隔世。
“你没事吧？”
余澄万万没想到这里还有个人，水都到腰了，她把人从带出去，拽到快艇上。
快艇上还有一个金色头发的白人小孩，穿着不合适的救生衣。
余澄看着在水里泡的太久瑟瑟发抖的她，脱下自己的救生衣，扔给她，“穿上。”
“那你……”
“别废话，穿上。”
宋璃哆哆嗦嗦地说：“我没事。”
“你抖什么？”余澄道：“你冷吗？”
“我……”
余澄感觉脸上一凉。
宋璃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你，”余澄都被气笑了，道：“受伤的是我不是你，你哭个什么劲儿啊。”
她实在太疼了，宋璃的脸蛋再漂亮也支撑不住她清醒着说话。
“我要是残废了，”余澄的声音像是喃喃自语，轻的宋璃几乎听不见，“我就赖上你了。”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