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掷龙吟（2 / 2）

苏云初眉峰一蹙，眸中略有惊异，问：“太后说了什么？”

袁尚服轻轻叹了口气，唇边的笑意朦胧，莞尔道：“‘九域之广，岂一人之强化，必伫才能，共成羽翼。卿且放心，本宫用人唯才，若真的任人罗织朝臣罪行，妄判错杀，将来又有谁来设险九州，固我疆土呢？’”

“太后是这么说的？”苏云初怔愣了一瞬，沉吟道：“当年徐敬业占据扬州作乱，魏官人平叛有功，又对江融的《九州设险图》详加论说，此可谓过不掩功也。太后如此说，证明并没有真的想治魏官人的罪。”

袁尚服微笑颔首，盯着面前少女，目光流盼：“看来你对洛阳令的事情倒是很了解。”

“尚服过誉了，我不过是听过些坊间传闻罢了。”苏云初牵唇一笑，那笑意却稀薄的可怕，脸上的倦怠无可隐匿。

“坊间传闻？”袁尚服也回应以一笑，慵懒盘坐，涂着凤仙花枝的长甲轻轻叩击塌旁小案，沉声道：“苏娘子难道还不打算和我说实话吗？”她忽的凑近少女，伸手抓住她肩膀，笑意一收，神色诡异道：“你究竟是谁？和洛阳令又是什么关系？”

苏云初被她猛地一抓，神色慌张起来，身体战栗着往后一缩，试图摆脱那只手的掌控。

仿佛满意于她的反应，袁尚服倒松了手，叹气说道：“你当那周左丞是吃素的吗？早在他将魏官人视为异己的时候，许多被人刻意掩埋和尘封的秘辛也就此重现于世。周左丞知道那件事之后，立时上报了太后。弃儿保侄，世俗也许将之视为可歌可泣的义举，可太后却绝对容不得。”

“尚服所指何事，我却是越听越糊涂了。”苏云初淡淡瞥向一身宫装的美妇人，她眸光敛聚，面色萧索，似乎已经恢复了冷静。

“尚服昨日似乎并未询问我这些，还说昨日黄昏时太后调集北衙禁军封锁了宫门，难道是诳我的？”

“当然。”袁尚服答得轻描淡写，倏忽起身站在少女身后，含笑脉脉地揽过她满头青丝，执起鎏金鹦鹉牡丹纹银梳，自少女发顶开始，一梳而下。

袁尚服梳得妥帖自然，一丝不苟。她是五品内命妇，能获得如此品阶，对于一个出身并不太好的平凡女子来说已经是一种难以企及的梦想。然而，她从没有过作为一个正常女人的快乐。

从没有。

灵巧手指于漫漫青丝中翻飞舞动，如两只雪白蝴蝶在缭乱花枝间相互追逐，花枝动荡，蝶影翩跹。袁尚服将她头发用黑丝带束缚起来，在头顶部编盘成螺壳状，并在髻后系了一条水绿色绢带，不多时便梳成一个于士庶女子中最为流行的螺髻。

苏云初笑道：“这一双专为大家、娘子和贵主们梳头的手如今来为我梳头，教我好生惶恐。”

袁尚服凝视她，意味深长道：“今日商贾女，焉知明日不能出入高堂广厦，拖朱曳紫。”

她素手轻分，掠开少女两侧碎发，以花钿固定。又从奁中取出一支梅花竹节碧玉簪，加于螺髻之上。苏云初双目微垂，眼底暗藏一丝淡漠情绪，下颔一抬，笑道：“袁尚服何不明言？太后既知我身份，想必对我的去处也有了一番考量吧？”

袁尚服最后为她戴上一副宫灯耳坠，从镜中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此时，外间里已有窸窣穿衣声，外间两名侍女已经捧了铜盆进来。袁尚服等两人放下铜盆以及巾帕等物时，便令她们退了出去，回身转视苏云初，说：“等五更宫门解禁后，你就走吧。”语毕，侧首回身，不再与少女惊异的目光对视。沉默良久，沉声说：“昨日我去观风殿为太后送宁远国进献的稀有布帛，从她话中听出，有意图传召你的意思。”

苏云初疑道：“难道尚服是得了太后的授意，而非请求皇后允我留宿宫中？”

袁尚服默然不应，只笑说：“你不用管那么多，只管出宫便是。太后近来诸事繁忙，想必不会这么快想起你的事。”

“尚......”苏云初双唇微抿，刚一开声，又改口说：“紫凝姐姐为何不怪我隐瞒于你？”

袁尚宫听见她忽然改口回来，浅笑莞尔，说道：“君子之交，贵在交心。苏娘子原没有对我毫无保留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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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写着写着像是tvb八点档一样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