苘草荟荟(2 / 2)
回到府上江苘就看到了被草枳点了穴道的小葵,松口气后,江苘放心地让草枳给对方解开穴道,手心一翻袖中就出现了一根银白色的骨笛。笛尾轻轻地抵到小葵的腰间,草枳和小葵脸色大变。
小葵被身后的尖锐感吓到了。就算是从小在文丞府受苦受难,他也从未曾见过血腥。高门大院里的腌臜事都是阴私晦气的,见不得人,自然也没什么人看见。小葵吓得不敢动。
放在手边的水已经凉了,钟荟坐了许久,开始有些心烦意乱。他突然后悔让小葵出去送消息了。现在本就是多事之秋,小葵这样行动可能会打草惊蛇,让夫子的计划受阻。
不多一会儿,门被打开了。钟荟立刻起身看向门外,见到门口的两人他脸色微变,站在原地。江苘收起抵在小葵穴道的骨笛,将人推进屋后也抬脚进去了,手往后一甩房门就轻轻关上了。
听到阖门的声音,小葵立刻跑去挡在自家公子的身前,慌张地呵斥道,“你想做什么?!你要是敢、不规矩,我们丞相府不会放过你的!”
江苘看到对面两个人,大受惊吓了还假装镇定的模样让她有些气馁,她似乎没有做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吧?从他们进府后一切行动都没有受限,现在往外传信是为了什么呢?江苘在心里叹了一声气,开门见山地说,“蓝芩是不会让你父亲活着的,你要向他求救也不急于这一时。等明天见了人再做打算也不迟。”
芷国最顽固的反动势力首领的名字就这样从江苘的口中说出,钟荟主仆听了大惊失色。钟荟下意识地想要掩饰,却想起了之前花枳和草枳对自己的叮嘱,心下不安的沉默着。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敢救我?你不怕?”钟荟挺直了腰,目光凌然,问出心底的困惑。
他脑中存有太多的疑问,但是在她的面前确实如花枳所言,无所遁形。所有的计划和行动都会被发现,她知道的事情远比他想像的要多的多。
自在地走到椅子前坐下,江苘不由得叹息,“蓝芩教你蛊医,也是一知半解。你身上的沉珂要等你父亲过来才能解。正宗的蛊毒之术应由你父亲传给你。你若是担心,我便和你一道过去。你师傅现在估计也快到那了。”
世事变幻如水形无常,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如她所料,按她所想。少年心思总是多变难忍,江苘选择妥协。她向来讨厌麻烦。
钟荟神情几次转变,方才小葵进门分明表示消息并未穿出去,师傅又怎会知道,采取行动呢?不过,可以先见一面的机会让他选择沉默。
一辆低调的马车安静地驶出巷子,路上只有几个行人。车夫驾着马绕过皇城主道往东街走。
僻静的院子就在偌大森严的将军府后,车夫看到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便驱车直入。
江苘先下马车,看到蜀蜻站在院子望眼欲穿地看向马车,直到帘子掀起。
“我儿……是我儿,我的阿荟……”蜀蜻热泪盈眶,踌躇着想要上前,却只敢站在原地语无伦次地喊着钟荟的名字。
在马车里惴惴不安的钟荟看着帘子被掀开,还未起身就怔愣住了。
脑海里未浮起只言片语,两行清泪却已滑落脸颊。
“爹爹……”他看到了。钟荟被搀扶着下了马车,泪眼朦胧恍在梦中。他眼前的人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幻?为何他会看见画中的父亲出现在这庭院里,含泪怜爱地看着自己?
在庭中好一阵沉默后众人才进了屋内。
江苘直接把地方留给他们父子,守在门外似乎要等人。不一会儿,院子外有人进来了。
“破门而入,非客之礼啊。现在是要叫你蓝芩么?”江苘靠在门边轻笑着看着来人。
本想突袭的一行人被主人吓了一跳,为首的是一位男子,与芷国娇羞体弱的男子之风不同,或者说是恰恰相反,倒是像宁国的男子,看似儒雅却面有厉色,身材也是健硕有力。
其余的男子也是这般。江苘倒是想起里面的人。他的模样倒是有几分芷国男子的秀气,不过……
蓝芩放下手里的武器,有些遗憾。“我以为仙子如今堕似凡人,没想到还能未卜先知。难道仙力尽失只是传言?”
看似低姿态进来,语气却屡屡试探。看来他也不怎么怕她。江苘笑了。
开国的神话啊。如今还有几人相信呢?
“是不是仙人,你想要知道?”笑着站起身,江苘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支骨笛,银白色骨身在阴云下熠熠生辉。
擅闯者突然身后一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江苘笑出了声,原来还是怕的。
“女子当权本就是逆天而行,当初先皇开国就有九天雷劫,如今芷国皇权□□,男子受尽苦虐,为奴为侍,这番惨景仙子立国之初可有想过?”蓝芩看到手下都被震慑住了,立刻逼问当今的苦情。
江苘走下阶梯,对面的人倒是没有后退了。不过,从门后进来的草枳和花枳把门锁上后,蓝芩的脸色有些紧张了。
“百年之前,女芷一地也是圣女当权,如今女子当权并没有不合天理的地方,皇权□□是事实,但这并不是你们谋害蛊王一脉的理由。”想到钟荟身上的沉疴旧疾、余毒暗伤,江苘脸色微冷。再“正义”的旗帜下也有血腥,只是他们不应该诓骗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