苘草荟荟(2 / 2)
江苘微微点头,没有举杯。蜀蜻也不见怪,自己饮了。桌上的气氛有些奇怪。除了主位的蜀蜻和江苘,剩下的人都各有心事。
女皇驾崩,影响这么大吗?江苘有些意外,这些年轻人格外的失落啊。
离苍突然站起,静谧的气氛一下被撕开,离家两位姑娘有些紧张地拉人,想让他坐下。草枳的脸色也不好看,做贼心虚啊!钟荟和花枳倒是心不在焉的,或是魂不守舍?江苘扫视一圈,台上的人神情各异,显然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
“草枳又多嘴说了什么?个个这么紧张。”江苘点明始作俑者,平静地问。
离苍被压住坐下后,委屈地看向自家师父,“师父要走了吗?以后……我们是不是见不到面了?”
原来是……这事啊。江苘有些意外,离别啊。她倒是没想到,“嗯,有这个打算,不过不急。花枳她们要是想留下也可以,还会再见的。”
草枳心累极了。早知今时,她就不说了。离苍果然含泪委屈地看着“冷血无情”的花枳,江苘这话等于白说。花枳那丫头怎么可能留下呢?指不定还往人家心口插了几把刀呢。
“这、这事还没影呢……要不、先吃菜?”草枳试图活跃一下气氛,伸手戳了戳旁边的花枳,却想起华颖不在,不由得问,“华颖那家伙呢?又窝在药房里了?”她好像一早上没见到华颖了?
“她回去了。”江苘平静地回答。
“哦,回去了。”草枳点头应下,拿起杯准备喝茶润喉,却顿住了,“回、去、了?”问完却立刻噤声。吓得捂住自己的嘴。桌上的少年脸色果然变了。这么快?!
“那你的伤怎么办?”草枳吓得口不择言,问完就被花枳的眼刀子戳死了。想要弥补却没有机会。
“什么伤?”
“师父受伤了?严重吗?”
“师祖怎么了?”
显然桌上的人都听到了,草枳生无可恋地喝完杯子里的水。她可能真的坏事了。嘴欠!
江苘微笑着安慰大家,镇定地气场让人不由得相信她。一场宴就这样先起后平的过去了。
月光藏进了云雾里,细雨沙沙落下。
钟荟走出屋外,看到了往常的雨色。这座城没有一天的完整的晴天,白日多雾,夜里便丝雨绵绵。从未有晴天。
他支开了小葵,想要一个人静静。他也不知道在烦恼什么,只是想要一个人,一个人……
雨色朦胧,穿过雨隙油纸伞下他看到了她。回过神时,钟荟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江苘的面前,和她一起站在望风亭中。
钟荟攥紧了伞柄,一直低落的心忽然活跃起来,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膛,他想要问,问什么呢?他想问。
“你要走了?”听到自己问题,钟荟露出几分失落,他不想问这个。
果然江苘应了一声。却没想到她还说了一句。
“该回家了。”
“你家在哪?”钟荟被吸引住了,吐口而出后,矜持地又问了一遍,“师祖是哪里人?不曾听父亲说过呢。”
“海外之乡,他们不知道。”江苘有些怀念,看到钟荟好奇的目光,她难得的欢喜,突然想要回到那个地方,“镜湖。很小的一个岛国,也很大。”
话里的矛盾让人不明白,但钟荟认真地听着,他第一次见到江苘这样的笑容,心里的烦绪好像不见了,温柔的像一片湖水,静静的有了鸟雀的歌鸣。
“镜湖远吗?”钟荟也有了向往,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地方,却意外地想要了解它,喜欢它。
江苘伸手接了一滴雨,指尖微湿,“曾经很远。航船两日。你还未出过芙蓉城吧?”
话题转到了他的身上,钟荟点了头却觉得有些窘迫。他确实……如同井底之蛙。有些意外的难堪。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许多,不过几日却发现自己远不如人。
江苘轻笑着看他,声音意外的温和,“这座芙蓉城是我设计的,和我的家乡很像。就连雨……也有些相似。”她伸出整只手迎接这场雨,轻柔的、湿润的、带着莫名的喜悦,雨点消失在掌心、指尖,滑落掉入草叶。
“这里真的很美。”江苘看着钟荟笑着说,“我很喜欢。”
雨轻飘而落,只有风声沙沙响起。钟荟听到了,他的心跳。
江苘把手被在身后,转过身正对着钟荟,轻声问,“你也喜欢,对吗?”
清风从二人之间挤过,钟荟躲开了江苘的目光,下一瞬又迎上,一只脚却退了半步,“我……”他无法说出口,飞速的心跳让他有些失智,他害怕说出了什么他无法说出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