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就这么巴不得我带她出去(2 / 2)
她刚离开没多久,后面就传来宫若水欣喜的声音,“逾明,你回来了。”
莫皑脚步本能地顿了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祁逾明漆黑如墨的凤眸。
她心脏蓦然一跳,待要收回视线,却又见宫若水脚步轻盈、下巴高昂、优雅高贵地朝他走过去。
宫若水走到祁逾明身边后,从玄关处鞋柜上拿下拖鞋。
莫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从未想过,宫若水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竟能纡尊降贵伺候祁逾明。
祁逾明显然也十分意外,赶紧抓住宫若水的胳膊,将她提拽起来,“这种事,交给莫皑做就是了。你是客人,怎么好让你做这种事。”
莫皑眼眸闪了闪,她没听错吧?刚才祁逾明说宫若水是客人?
她忽然笑了,为了给宫若水添堵也好,为了她内心深处莫名的牵引也好,她脚步不由自主朝祁逾明迈,说:“是呀,宫小姐,你好好坐着吧,逾明的拖鞋我来拿就好。”
话落,她也走到了祁逾明身边。弯身从鞋柜里把祁逾明的拖鞋拿出来。他的拖鞋很大,跟莫皑的比,几乎快要有她的两倍大。
毫无意外,也是墨色。
莫皑拿着,越发衬得她手白皙若雪,纤细如葱尖。
她放到祁逾明脚边。
祁逾明很自然地抬起脚。
莫皑立即把他的鞋子脱掉。
两人一高一矮,一冷酷一温婉。她在他回来时,奉上一双拖鞋,为他疲累的双脚送去一分舒适,而他安然接受她的伺候。他们如此一唱一和,颇有夫妻的味道。
莫皑嘴角,忍不住勾起。此时此刻,她倒是没想到报复宫若水,也忘记了祁逾明曾经和宫若水联手将她送进拘留室。
宫若水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捏起了拳头。
可她转瞬便笑开,说:“逾明,你也是,怎么就不好让我做这种事了?得亏莫皑脾气好,要换成别人,你让她做这种下人做的活,还不得跟你翻脸啊。”
宫若水这句话是在提醒莫皑,她清贵如月,你莫皑低如尘埃,祁逾明自然不舍得让她做这些下人做的事,而你嘛~哼!
莫皑面色毫无异常,在她看来,此时的宫若水颇有几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她压根无需动嘴反诘她几句徒惹自己一身骚。
却没想到,祁逾明却正正看了莫皑一眼,说:“她也只伺候我!”
莫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期然的,莫皑撞进他幽若寒潭的眼眸,她的心又蓦然一跳,带起她一阵心悸。
宫若水看着两人对视良久,眸光微冷,不知从何时起,祁逾明的眼眸再也没有她。
有了这一层意识,宫若水只觉得胸口憋闷得难受,看向莫皑的眼神,多了几分阴狠。
莫皑察觉到她的眼神,扭头朝她看过来,刚好捕捉到她一闪而逝的毒辣,心头咯噔一沉。再要确认一下
宫若水的眼神却已经恢复了常态,透着一股从骨子里浸出来的高傲。
背上搭上来一只胳膊,紧跟着,那只宽厚有力的胳膊推了她一把,扭头就对上祁逾明嫌弃的眼神,“堵在门边做什么?不嫌挤?”
莫皑:“……”门边那么宽,他稍稍往边上退一步就能过去,偏要攮着她一起走。莫皑暗暗发誓,祁逾明要再敢这么对她,她就真发火了!
跟着祁逾明走出玄关,莫皑抬头便见到锦生从楼梯上下来,不像成年人一样两条腿相互配合,而是始终用右腿先下一级台阶,然后左腿跟着挪下。一步一步,小脸上带着焦灼,却没有害怕。
莫皑心中有些担忧,想要去抱他,却被祁逾明抓住了手腕。
扭头朝他看来,见他一脸冷峻,如刀削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显得有些坚毅,也有些无情,他说:“让他自己走。摔倒了也要自己爬。”
莫皑想了想,太过溺爱的确不好,便由着锦生自己下来了。
好在,一切顺利。
锦生一下完楼梯就朝莫皑跑过来,猛地抱住莫皑双腿,仰起头,奶声奶气地说:“肚肚饿饿……”
莫皑给他逗乐,“中午回来的时候不是刚喂过你吗?”
锦生重复,“饿~”
声音染上了几分委屈。
恰巧这时,照顾锦生的那个佣人小孟从楼上慌慌张张地跑下来,见到锦生,拍了拍胸脯,“上个厕所出来一看,少爷没了,真是吓死我了。”
莫皑很明白这种心情,忍不住安慰道:“没事,你幸苦了。”
小孟一怔,忙摆了摆手,“不幸苦不幸苦,大少奶奶你不怪罪我,我就感恩戴德了。”
莫皑笑了笑,“我哪里还会怪罪你,我应该感谢你照顾锦生才是。他可比其他孩子难照顾。”
小孟见她说得郑重,有些不好意思,“小少爷也很乖的。”
这也是她的真心话,只要跟锦生一支笔,一张纸,锦生便能安安静静地在房间里待一天,不会像其他孩子乌拉乌拉到处乱跑,令人头痛不已。
宫若水在旁边看着,心底对莫皑几句话就想收买人心的行为有些不屑。
这时,佣人来通知说是晚饭可以了。
一行人往餐厅移。
吃过饭,蒋红瑛看向莫皑,“我今天买了一些毛线,你等会到我房间里,帮着我理理线团。”
她跟莫皑说这句话时,脸是拉下来的,仿佛即将跟莫皑待在一个房间,她也不乐意。
可令莫皑纳闷的是,她既然不愿意,又为何要拉上自己?喊个佣人或者让她最中意的宫若水去陪她做这件事,不是更好?可很快,她便明白了。蒋红瑛是在故意支开自己,给祁逾明和宫若水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蒋红瑛看向祁逾明和宫若水,表情不同于面对莫皑时的不耐烦与高冷,此时她笑得十分乐呵。
“你们小年轻吃过饭应该没那么快休息吧,出去唱唱K,喝喝酒,散散心啊。逾明啊,我可把我的宝贝若水交给你了,你可要负责让她开开心心的玩。”
说完了,她也不给两人反驳的机会,“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两个,谁也不许反驳。去吧。”语调又变得苦大仇深,“莫皑!跟我上来!”
莫皑只得让小孟照顾好锦生,跟着蒋红瑛上了楼。
期间,她一直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射在自己身上,初步判定是祁逾明的,带着审视,带着似是要将她吸进瞳孔中的炙热。
莫皑没去看他,跟在蒋红瑛后边,一步一步地上了楼。脚步略显沉重,仿若慷慨赴刑场。
再次来到蒋红瑛的房间,莫皑心底颤了一下。
蒋红瑛从柜子里抱出几大个袋子,随手将还未理成线团的绕成麻花似的毛钱从袋子里倒出来堆在茶几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毛线,对莫皑说:“这些!必须理完!没理完不准休息!听见没有!”
莫皑打眼一瞧,眼皮忍不住就跳了跳。一张茶几,堆得满满当当,有一堆还散落在地上,并且有些因为蒋红瑛刚才太粗鲁的动作,捆毛线的纸片已经脱落了,有些毛线已经散了开来。
蒋红瑛才不会管莫皑理起来有多么麻烦,多么困难。她说完,就十分神气地走了,估计是找小区里几个玩得来的去打牌了。
蒋红瑛下到楼下,忽然见祁逾明刚好从外面进来,她猛地瞪大眼睛,“不是让你去陪若水玩玩吗?”
祁逾明道:“我忙,哪有空玩?”
蒋红瑛往落地窗外探头看了看,“那若水呢?”
“让能叔送回去了。”
蒋红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儿子。
祁逾明状似随口一问,“莫皑呢?”
蒋红瑛闷闷道:“让她理毛线呢?”
祁逾明抿直了唇,啧了一声,开口,“妈,你浪费那么多毛线做什么?你还指望你打的能给人穿?”
蒋红瑛不爽地“喂”了一声,“你怎么说话的,我可是你妈,留点口德行不行?”
“我说的是事实,你忘了,我小时候差点被你打的毛衣勒死?如果不是祁伯当机立断拿剪刀救了我,你儿子现在指不定……唔。还有,你忘了你给我打的手套,十个手指要么只有九个,要么有八个漏风,毛衣袖子长短不一,紧窄不一……”
“停停停,你可闭嘴吧!你不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吗?我之前可一直跟着杂志在学习,也跟着家里李妈学了一些针法,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祁逾明走进她,握着她肩膀说:“妈~咱家又不是没钱买更好的,你要觉得手工的毛衣穿起来更舒服,更保暖,我能立即给你找来几千几万件品质上佳的手工毛衣。你就别瞎操那份心了,安安稳稳地过你的日子,好不好?”
蒋红瑛说:“我还不是想打发一下时间嘛。”
祁逾明愣了一下,“赶明儿我给你弄个更有意思的打发时间的方式,打毛衣这种活就别弄了,我可不想你老了,还弄一副老花镜戴着。”
蒋红瑛身体一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眼睛,“会吗?”
祁逾明耸了耸肩,“你打毛衣是不是得长期用眼?眼用得久了,视力自然会弱化。”
蒋红瑛身体抖了抖,“那我不打了,不打了。”
祁逾明奸计得逞似的快速扯了扯唇角,“那你快去玩自己的吧,我替你把毛线收拾了。”
蒋红瑛说:“儿子,你对我真好。”
祁逾明挑了挑眉,把蒋红瑛送出门后,径直上了四楼。
莫皑把毛线绕在膝盖上,双手配合着理成团。差不多十分钟过去了,她还没理好一个完整的线团。
忽然,门开了。
她以为是蒋红瑛来检查成果的,心头猛地一抽,见是祁逾明,怔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你不是陪宫若水去玩了吗?”
祁逾明眯了眯眸子,脸色酷冷,覆满寒霜,“你就这么巴不得我带她出去?”
一句话,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显示着此时的他有多么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