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1 / 2)
阁楼阳台。
耀目的日光打在不远处窗台上的盆栽上,娇艳欲滴的花,沐浴着阳光,伴着微风,娇媚多姿的摇曳着。
那是一盆月季,陶瓷花盆,嫩绿茂盛的藤蔓,从中钻出一朵玫红色的花儿。
岑舒菱站在架子前,右手夹着铅笔,笔尖微颤。
她努力地定住心神,将全身注意力引到右手上,抬起,轻轻挪至画板。
那种四肢百骸钻出的恐慌又来了,全身抑制不住开始发抖,手腕处,那处曾经的伤疤隐隐作痛起来,眼前的那盆月季的轮廓也开始模糊。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她觉得像过去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大惊,压迫感卷席而来,她痛苦的闭眼,人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大步。
蓦地,整个身子微跄,人就撞上了一幅硬挺有劲的胸膛。
一怔。
项樾伸手稳住她,余光往那空空如也的画板上瞟了一眼,揽着她腰的手收紧,“怎么了,菱果?”
两个人以一种后拥的姿势站着,岑舒菱颤抖的脊背裹着他的胸膛,不安与恐慌在触到那清冽有力的气息后消散了些,她偏头,下巴抵到他锁骨,在他骨窝处轻轻磨蹭,像个委屈撒娇挠痒的小猫。
“项樾,你看,我连笔都拿不稳了!”苦涩与失落积聚,她抬手,将发抖的右手举给他看。
“胡说。”项樾轻声否认,眼底深沉似海,情绪晦暗不明,他带着她走到画板前,右手覆盖住她的,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菱果只是胳膊酸了,没有劲,不要怕,我带着你。”
“不要怕,我带着你!”像句定心丸似的,牢牢砸入她的脑内,吸聚了她所有的恐慌与不安,她抬头,望向他。
他的脸上依旧是和煦的、温润的,唇抿着,眼底像汇聚了整条星河,闪烁着。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低头,与她的视线不期而遇,眼底有笑噙出,闪烁得她恍惚。
岑舒菱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离得如此之近,近到他呼出的热气就这么直直打她的脸上,清冽的挠着她心窝。
近到他只要稍低头,就能触到她的唇。
正这么想着,冷不丁他的脸就直直的压了下来,她心一悸,来不及躲开,心脏顿时在这一刻像停止了跳动。
直到额头被尖尖的东西轻轻撞了两下,她回神,项樾的下巴堪堪离开。
隔着刘海,温热的体温触感依旧清晰,岑舒菱心又剧烈跳动起来,额头那块,酥麻直抵心窝。
项樾的双手都占着,她刚刚迷茫的小眼神实在勾人,他控制不住地想挨近她,碰碰她,下巴使坏的在她额头撞了两下,他移开,唇角咧开,“傻了,还想不想当李墙先生的徒弟了,你的盆栽速写,完成度……”他余光往前瞥了眼,“为零啊。”
岑舒菱当即脑袋卡壳,一下子没从刚才旖旎气氛中脱身,冷不丁地就被拉入另一个天地。
她回过头,神经一下子又开始绷紧了。
不过这次,项樾牢牢贴着她,左手搂在腰间,轻轻安抚着她,右手握着她的,像小孩子被家长带着一笔一划练字,一点一点稳住了她。
项樾的右手其实没有用力禁锢着她的发挥,只是起着安抚的作用,岑舒菱稳住了心绪,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那盆月季上。
眼神细细扫视片刻,她终于找到了下笔的契机,右手迅速在画板上刷刷而过。
项樾垂眸瞧她,她神情专注,那双丹凤眼此刻像鹰的眸子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描摹物。
项樾不禁缓了一口气,只有在画笔面前的岑舒菱,才是灵动的、自然的、率真的、真实的她。
他的右手此刻却被岑舒菱带着,在画板上翩翩起舞,他顿时整颗心,都软了。
速写与素描不同,更加注重的是作画者的自身感觉,作画者的手感、灵感和作画速度。岑舒菱尽管手法因为一段时间生疏很多,但是天赋较高,不到半刻钟就几乎全部完成。
收尾工作主要是透视关系阴影的处理,需要大幅度的晃动手腕,项樾怕影响她,收回了右手。
岑舒菱急速晃动的手蓦地就停了下来,她偏头,略带失落的看着他。
项樾一愣,重新覆上她的手背,左手安抚似的轻拍她的细腰,说:“手麻了,休息会。”
岑舒菱这才继续手上的动作,最后一笔落下时,岑舒菱手停下,慢慢垂下。
项樾的手没收,也跟着垂下,在她腰窝处,捏着她。
有几秒的沉寂,只有阳台上遮阳布被风刮起,扫过栏杆上的“沙沙”声及鸟儿清脆的鸣叫声。
“菱果,”项樾轻笑出声,“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像什么?”
岑舒菱茫然侧头,看着他,“像什么?”
“像只狗。”
岑舒菱眉头一拧。
项樾压下头,凑到她耳蜗处,轻声呢喃,“像只主人刚拿开抚摸的手,就撒泼滚打扬着下巴的狗。”
岑舒菱一怔,低下了头,耳根不知是被他吹的,还是羞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下去。
这个比喻,怪羞耻的。
暧昧的因子在四周涌动,岑舒菱感觉腰上的那只手像火一般,烫的她腰窝滚烫,正心乱如麻时,门外李彻一声呼喝,打破了这静默难安的气氛。
“吃饭了!吃饭了你们。”门帘猛地被掀开,李彻扬头伸进来,见到里面的画面时,一愣。
岑舒菱想触电似的从项樾怀里钻出,双手捂脸降一下要燃起来的脸的温度,不自然的对他笑笑,“呵,吃饭。”说着还没等两人回话,就从门帘另一边钻出去了。
留下李彻和项樾对视一眼,各怀心思的笑笑。
“吃饭?”
“走。”
***
饭桌上,李墙双手捧着岑舒菱的成品图上下观摩,脸上讳莫如深,不久就提出了几点不足 ,“沿线处理还需要练练,明暗阴影还欠点火候。”
岑舒菱咀嚼一顿,虚心的点点头。
李彻勾着脑袋往画上瞧了眼,撇撇嘴,“行了,老头,别鸡蛋里面挑骨头了,这画已经很不错了,吃个饭就不能让人好好吃吗?”
李彻一个懂画的,他知道那速写已是上乘,岑舒菱读书时就天赋异禀,她的画,也差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