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凤檀一声声“我想回家”，让凤樟肝肠寸断。他想，如果当初他是哥哥，凤檀是弟弟，他能保护凤檀吗？可是这个假如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里，世间多少事都已物是人非，连王朝都已经倾覆。

可是，他的哥哥，依然日复一日被圈禁在深宫里。这一切，该怪谁呢？难道只是因为哥哥异于常人的美貌？

凤樟抱紧凤檀因哭泣而颤抖的身体，眼神幽若寒潭，心中是无处倾泻的恨意，沉声道：“哥哥，爹娘不在了，以后有凤樟在的地方，就是哥哥的家。凤樟会保护哥哥，会一直保护哥哥。”凤樟终于长大了，能给哥哥这个承诺了。

那么多年了，没有人对凤檀说过这样的话，这些年在宫里，他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中京是个政治的漩涡，他不想让凤樟在京中久留，只希望凤樟以后回到凤岐，平平安安就好。可是今日凤樟说出这样的话，让他心中十分感动。

阿蛮走进寝殿，看见凤檀被凤樟抱在怀中，便以为凤檀睡着了，于是对着凤樟小声说道：“侯爷，凤君今日还没吃下什么，小膳房新调来个通医理的宫女，专擅凤君孕期的饮食，今日做了些药膳粥，是否传进来让凤君用一些？”

凤樟看了看凤檀的脸色，十分苍白，说道：“不吃东西怎么行，传进来吧。”说完便将凤檀放在床榻上，在他身后垫了软枕，凤檀方才哭过，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本想说不吃了，又不想惹得凤樟不高兴。

阿蛮引了宫女进来，端着药膳粥的便是小皇帝前几日调过来的宫女，这宫女原本是前朝御医院的医女，颇通些医理，便在明光宫专司凤檀平日的药膳与汤药一类。阿蛮见凤檀精神不好，生怕他再睡着了，便要去接过药膳粥，那宫女许是头一次近身服侍，不懂规矩，直接将粥呈到了凤樟面前，说道：“这粥是按照御医院给的方子熬的，整整熬了一个时辰，滋补气血，培元安神，请侯爷喂凤君服下吧。”

“好，你们下去吧。”凤樟看了宫女一眼，便将碗接过来了，“哥哥，多少吃一些吧。”

凤檀实在不想吃，可是挨不过凤樟的劝，一碗粥好歹吃了几口。

凤樟再喂，他是一口也吃不下了。

阿蛮对着凤樟说道：“今日侯爷在这里，还算是好的，平日里皇上劝也没用呢。”

凤樟叹了口气，说道：“哥哥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难道就只有这一个孩子吗？小公主，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就都不管了吗？”

这一句话像是敲醒了凤檀，这些日子，他一颗心都随承英去了，倒是忘了已经许久没有去看过小公主了。他身份不便，小公主那边都是阿蛮在照应， 这些日子倒是他疏忽了，都没有问过小公主那边的事了。

“阿蛮，小公主，还好吗？”

凤檀问的猝不及防，阿蛮一愣，连忙点头：“好，小公主一切都好，凤君且放心吧。”

凤檀这才安心，说道：“那便好，有你照应，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阿蛮垂眸，没有再说什么。

喂凤檀吃了粥，凤樟也该走了，阿蛮送着他出了明光宫。临别时，凤樟才问道：“小公主怎么了？”

阿蛮有些惊讶，问道：“侯爷是怎么知道的？”

凤樟道：“姑娘你不会说谎，若不是我哥哥近来神思恍惚，也不会被你糊弄过去。”

阿蛮心道瞒不过了，便说了实话：“小公主染了风寒，多日未好。德妃娘娘知道此事，将小公主抱去永宁宫了。凤君本就不大好，奴婢就没敢说。”

凤樟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先别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