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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头又空了。

周煊往旁边挪了挪，离赫檀有些距离，尴尬地站着。

赫檀又问：“柳薇是我公司的员工，你不怕我生你的气，直接把她开了？”

周煊说：“你不是那种人，我清楚。”

从电梯门的倒影里，他看见赫檀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

赫檀伸出手似是想要拉他一下，周煊吓了一跳，赶紧甩开了他的手，然而他刚才是真的被踩得不轻，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赫檀急忙过去扶他，然而惯性太大没拉住，急忙一把抱住他。

到了七层，电梯门又开了。

他们俩这个拥抱姿势非常奇特，赫檀从背后紧紧地抱着他，急忙问道：“你脚怎么了？崴着了？”

……站在门口的人抱着一摞比他自己还高的文件，从文件背后探出头来，看到这个场景，非常尴尬。

周煊立刻推开他自己扶着墙站好。

电梯门口的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抱着高高的文件，一点点一点点转过身，走了。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周煊一看这电梯越来越往上走了，急忙按一楼的电梯，这时候又涌进来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几个人按了上楼的键，聚在一起笑声不断，其中一个说道：“我和你们说，三楼那个帅哥又来了。”

一个女孩问道：“三楼一楼都是程序员，哪儿有帅哥？”

最开始说话的女孩白了她一眼：“追他们女主管的啊！你见过没，长得超级漂亮，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十七层来拍杂志的明星呢。”

这时候，又一个女生说道：“可是我听说他是周氏的人唉，怎么进的咱们公司啊？老板不是说了不能让周氏的人进来吗？”

赫檀和周煊站在电梯正对角线上的两个角里，相对无言，一个比一个尴尬。

女生说：“不过我听说那个妹子不喜欢他唉，送吃的送花还送了车，都没收。”

其他几个女生齐齐倒吸一口气：“啊？”

其中一个丧气地说道：“她不要我要啊！家教那么好，人长得还好看，家里又有钱，谁眼瞎了不喜欢他呀？”

站在角落里的赫檀：……

周煊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

他刚才一直低着头，几个女生聊得太投入，谁都没注意到他。

她们几个年纪轻，见到周煊都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叫道：“啊啊就是他！”

最开始说话的女生反应了半天，不好意思地说道：“对、对不起呀。”

站在另一头的赫檀也没好气地清了清嗓子。

几个人齐齐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倒是没什么反应，看来谁也不认得他。

所有人都围到周煊那里去了。

其中一个女生对周煊说道：“我们都觉得你们俩特别配，你加油，我们都支持你。”

另一个说道：“对，我相信你可以的，不要放弃呀你超级棒的。”

几个人叽叽喳喳对着她一顿夸，周煊都快被她们夸得上天了，末了，看见几个女孩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他只能尴尬地说道：“谢谢……”

几个人走之前还对着他挥挥小拳头：“加油啊我们相信你！”

“你让我又相信爱情了！”

那几个活蹦乱跳的女孩子都走出电梯了，还抢着跟他挥手告别。

电梯到了顶层，赫檀没有出去，依旧沉默地站在里面。

电梯终于开始下降了。

这一路下降都没有停过一次。

周煊和赫檀沉默地站在电梯里，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看谁。

周煊抬着头看电梯的层数，仿佛就得那个红色的数字就此卡住了，这一路简直无比漫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好像下行的路上，这段直线的路径被无限拉长，死一般的沉寂塞满了狭小的空间，让周煊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一刻他脚上的疼痛都不明显了，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不存在的东西挤着，没有丝毫回转喘息的余地。

真是奇怪啊，电梯里明明很空。

终于，一层到了，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

这一声响简直就像是救命一样。

周煊恨不得立刻从这个牢笼里冲出去，赶紧跑到外面深吸一大口气，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窒息了。

他走向电梯门口的时候，身后的赫檀忽然闷闷地传出来一句：

“我眼瞎。”

周煊愣了一下，想要回头看他。

然而外面等候电梯的人已经涌了进来，赫檀一瞬间变成人群后一个小小的影子，周煊站在电梯的门口，看着电梯金属的大门关上了。

周煊摇摇头，转身走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