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2 / 2)
"霍心,是……陛下解了我的禁制吗。"邝露说着,訇然咳嗽了几声,却被霍心扶住了飘摇孱弱的身子,半倚在床头。
"你且放心将养身体,是伯父他……"霍心说了一半,却顿了一下,便缄口不言了。
“是我向润玉将你讨了回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便是太巳柔和中带着些干哑的声音传来。
"你以后也别去当职了。等你好了,不想当职就在就在府里呆着玩。若是想上职,爹爹就在太巳府给你安排个差事。如若呆得闷了,便让霍心带你出去游历……”太巳推开门,走到床前,把邝露单薄的身子拖在臂弯。让邝露倚在胳膊上,免了了床柱的寒凉。
"女儿还尚且戴罪之身,爹爹向陛下讨女儿,不怕驳了陛下的面子吗。"邝露喉间一苦,有些哀愁地说道。
爹爹一向最擅长在帝王权术之间徘徊,便是太微在位时,也被这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哄得迷醉。只是,这次为了自己,爹爹竟做了如此离经叛道之事……
"他又何时顾及我太巳的面子!"太巳猛吸了口气,说道。语气委实急切起来,一双眸子怒目圆瞪。
"润玉已经下了罪己诏,将要把这天帝之位传给二殿下,只是二殿下并不领情,还替他解决了反噬之苦……我便借此动荡形势,将你讨了回来。"太巳说着,眉眼间的神色染上凄切之色,明明不过数日的光景,却仿佛苍老了许多。
"只是,你怎得这般傻!情毒啊……若不是这次火刑将这毒症之状显现出来,你还要骗我这把老骨头到何时!"太巳说着,声音细碎地跌宕着。一把将邝露抱个满怀,言语间已然带了哭腔。
"情毒虽不致命,却又几个人挨得过那般凄厉折磨……”
“火刑加重了情毒之症,你这身体,两日之交之时,便要毒发,疼痛难忍。"
"为了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不值得啊……"
就这样被太巳抱了许久,邝露嘴唇翕动着,半晌才吐出了一句:
“对不起……爹。”
太巳叹了口气,瞥了一眼身侧站着的霍心,才缓慢地吐出了几个字:
“让霍心给你治疗吧,爹爹,不想再看你疼了。”
“爹爹,我不愿!”邝露一怔,随即用力耸肩,积蓄了力气,脱离了太巳的怀抱。
"若是忘情了,还怎得体会爹爹的慈爱……爹爹,女儿又怎么孝顺您老人家。"邝露说着,一双眼眸望向了霍心,满是焦虑的神色。
话音刚落,下一秒却被霍心捉住了肩膀。
"露露,你放心……就算剥离了爱魄,也不会全然无情无义,只是,不再会被男女情爱所累了……"霍心柔声说着,随即用一种热切的眼神迎了邝露的目光。
"霍心哥哥说过,不会让你有事的。"霍心微笑地说道。
"邝露,马上便两日之交了……爹爹不忍心看你疼……霍心,动手吧。"太巳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爹,等等……女儿能忍……"
"马上便是爹爹的寿辰了。女儿想用完整的灵魄,给爹爹祝寿。"
邝露说着,一双清眸染上凄苦的情愫,随即却低下了头,挺直了腰板,双手横于额头之上,坚毅而决绝。
"爹爹爱听《牡丹亭》,女儿还想再给爹爹,唱一段情真意切的《皂罗袍》。"
俯首作揖,邝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