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我抹着眼泪哽咽，渐渐哭停了。</p>
不是因为不再伤心，而是心里的那些猜测太过可怕，一时间思索得多了，就无法再顾及其它的心情。</p>
我想等沃夫回来，向他求证。却不敢揣测，如果真是我害的，沃夫该会有多怨恨我。我无论做些什么，肯定都无法赔偿给沃夫。</p>
我很该死，就像大女巫说的一样，我是个毁灭一切的灾难。</p>
沃夫并没有离开很久，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袋东西。</p>
他没给我看，只是说不安全，让我们快点离开。</p>
我没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口询问沃夫。无论是凶手，还是那一个小小的包裹。</p>
沃夫也始终沉默着，忽然间，我们的距离变得无比遥远。哪怕我紧跟着他，也无法触及到他。我害怕自己会做错事，害怕自己会伤害到忍耐着的沃夫，于是连上去接近的勇气都没有。</p>
沃夫带着找到溪流上游，越走越远。直到太阳高升，我们来到了溪流的分差口。</p>
小溪汇聚成河，往另一个地方流去。这里的水有点急，也不知道是通向哪里。</p>
这一路，我能看见泥泞地上的马蹄印，很多很多的马蹄印。</p>
就像是有什么人，忽然闯入了这宁静祥和的地方，打破践踏了这里。</p>
我觉得杀害崔布吉村民的坏人，就是从这里来的。我很害怕，但我相信沃夫。</p>
他一定也注意到了这些，不至于让我去提醒他。</p>
我甚至有种感觉，或许我们走着走着，就能撞见那些还未离去的家伙。沃夫会抢过他们的剑，毫不犹豫刺穿他们的胸膛。</p>
沃夫有着，绝对不输于勇士的胆量。</p>
如果他选择这样做，我就陪着他。我不怕死，也本来就是要死的。</p>
说不定，如果沃夫遇到危险，我还能冲上去帮他挡挡。我对这个很有经验，就像当初，眼睛只是一看到，身体就可以自动反应，挡在博纳的前面。</p>
我希望能为沃夫做点什么。什么都好，哪怕多么的微不足道。</p>
沃夫走着走着，发现河岸边有一艘小木船。那是一艘新船，它被绑在岸边的树上，随着河水漂流晃动着。</p>
沃夫走了过去，检查木船的情况，拉着我上去。</p>
我对坐船有经验，扶着两边，坐下稳住船身。沃夫解开绳子，他将船往河中央推的时候，我紧盯着他的动作。即使知道他不会，却还是小人般紧张，怕会就这样被他丢下。</p>
如果沃夫将我推到河中央就走了。我一定没有勇气去追他。</p>
沃夫当然没有这么做。</p>
他将始终拿在手里的那袋东西丢在船上，掌握着平衡上船。他划着船桨，没怎么用力，只是把控方向，任由河水将我们往前推。</p>
沃夫一直避着我的视线，我弄不清楚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p>
我盯着沃夫的眼睛，渴望能从中读出他的真实想法。</p>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寂哀伤。</p>
和别人失去家人时的悲恸不同，沃夫并没有表现得很激烈，可他平静的外表下，心里似乎多了一些看不懂的东西。就像有一层剥不开的迷雾，令他迷失看不清方向。</p>
我不应该挪动，毕竟河水很急，木船也不稳。</p>
可我还是小心的挪到沃夫身边。我抓着沃夫的左手，双手上下包裹着，希望能给他一点力量。</p>
沃夫摇浆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终于是看向了我。</p>
“沃夫、沃夫……”</p>
我应该说些什么。可安慰的话在我嘴边转了又转，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p>
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向沃夫说那些话。那些话太过冠冕堂皇，其实一点都无法安慰人。</p>
沃夫松开划桨的右手，抚摸我的脸。他的眼睛看起来悲伤极了。</p>
“你能一直陪着我吗？”沃夫用沙哑的声音问我。“不要离开我。”</p>
我知道沃夫失去家人的难过，他现在一定很需要人陪在身边。可他的请求对我而言是完全不可能的。“我无法永远留在这个世界。”</p>
沃夫看上去真的很难过。我应该答应他的，我怎么能拒绝他呢？</p>
这时候重复自己是个灾难，是不是太惹人心烦了些？我张了张嘴，想要传递给沃夫，我并不是不想陪着他。“我活着的时候、沃夫，我活着的时候，都会陪着你的。”</p>
沃夫终于舒缓了眉头。他的手抚过我的眉毛，划到我耳边，将我的头发拨到耳后。</p>
他真的很温柔，这令我不由得猜测，他是在借着我，看向别人。</p>
那个倒在他家外面的女人，沃夫说是他的妹妹。</p>
可如果是家人，沃夫看见家人遇难，怎么会没有第一时间想起她。</p>
但是沃夫不说，我就不问了。</p>
我们的木船忽然晃动了一下。沃夫下意识伸手紧抓着我，我们俩这才回过神，木船失去控制，不知不觉中冲向岸边，最后撞了上去。</p>
沃夫重新调转方向，将船拨回正轨。</p>
我想要挪回去坐着，至少，也让船两边不至于失衡太多。</p>
我手边碰到了那个袋子，隐约看见里面似乎有些铁质的东西。</p>
“我在村子里找到的。”沃夫忽然这么说。</p>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p>
沃夫向我点头。</p>
沃夫将注意力集中在划船上，我则是小心打开那袋东西，翻出里面的物品。用一大块窗帘布包裹着的，是一个腰带和两把匕首。</p>
腰带上有块大铜牌，我看着觉得眼熟，想把它拿起来，可发现实在太重了。</p>
“沃夫，我好像见过这个。”这上面的花纹图案，令我想起阿德卡王宫的侍卫。</p>
那些侍卫穿着厚重的盔甲，也都有这么一块腰带。只是上面的花纹好像有些不同。</p>
“这是国王的三十六铁骑。他们的腰带上都有一匹奔腾的马。他们匕首上的弯月，是王之利刃的象征。”</p>
我放下沉重的腰带，拿起匕首。</p>
匕首尖端上，的确有一轮弯月。</p>
“沃夫，你是说这是阿德卡国王的铁骑？是谁派他们来的？这里这么远、他们为什么要……”为什么要杀害崔布吉的村民呢？“沃夫，你说过！阿德卡现在的王，是大王子！不对、我的意思是，博威·杰尔特，你说过的，现在是他当了王。”</p>
我着急得有点语无伦次次。</p>
“是我吗沃夫？他发现了我，所以派人过来……”我倾身向沃夫问话，船也因此往一旁侧了下。</p>
果然是因为我，是因为我，让沃夫失去了家人。</p>
多么好的沃夫，他离家十年，或许就等着归乡的那一刻。慈祥的老夫妇，可爱的小男孩，还有那穿着长裙、惨烈死在院子的女人。</p>
“不是你的错。”沃夫抓着我的肩膀。“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p>
“一定是我。他们发现了我，是我害了你。”我忍不住急哭了。我该怎么表达沃夫才能明白，我是个灾难，我会害了他的。“他们要把我推到岩浆里杀掉。我不知道会这样沃夫……”</p>
我两手抓着沃夫的手臂。“如果我知道会害了你，我一定会去找他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