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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其实这跟没说差不多。
于以求抓住铁把手，继续斜着身，竖着耳朵听二人说话。
其实他在路上时早就想问，可是不知为何就是问不出口来——
“你在学校怎么样？”
——这样会不会有点太直接了？
而现在听了这个答案，他倒是感觉舒坦了些。不过现在想想，其实根本不用担心他的吧？学习的话，于以求很清楚，这人虽然以前基础不大好，但是脑袋是绝对灵光的；至于人际关系......今天看起来他在班上混得也挺开的......反正不愁找不到朋友。
......相处了一年下来，于以求完全知道那人的性格和脾气——虽然看起来傻里傻气还有点缺心眼儿，但其实那人仗义、开朗，心思还细腻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他会有很多好朋友的。
于以求垂下眼帘，凝视着地上自己沾了泥的运动鞋，默默地想。
“也对，想想也是嘛，你这种人不会混不开......”欧鹭此时也点点头。
接着这小姑娘忽然叹了口气，感慨道：“哎——好烦，为什么你们两个在一个学校？搞得我一个人好无聊哦。”说着，她一边用手肘推了推身边的杜小远，又扬起下巴示意对面的于以求，“你们俩高中的时候来陪我呗？”
“不了不了不了。”杜小远连忙摇头，“你们那学校......”
“我们那学校怎么了？”欧鹭瞪了他一眼，还顺便踩了他一脚，“大学霸看不上？”
“......不是!”杜小远立马使劲甩头，紧张地回答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他又想了想，然后才有点小声地道：“就是私立太贵了......”
欧鹭听后没再说话，只是耸耸肩。
三人的身体随着公交车的惯性而左右倾斜摇摆着......
“到了。”于以求招呼着两人，结束了话题。
于是三个人挤出了窄小的车门。
广场上很是热闹，但大部分都是小孩子，跑的跑跳的跳。当然，还有提着音响来跳舞的阿姨们......欧鹭说的那群玩滑板的人，大部分是一些穿得新潮的小青年，从坡上滑来跳去的......
三个人就蹲在那儿周围看着。
说实话于以求觉得真没什么意思，但是看着欧鹭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吸吸鼻子，把头埋下去，观察地上的蚂蚁。
“那儿那儿那儿！有座位空了！快去！”
......于是三个人便不用蹲在那里了，而是坐在长椅上。
“哇，Ollie！”
不知道过了多久，欧鹭忽然大叫一声，然后起身向前跑去——留下于以求和杜衔远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只见欧鹭跑到一个黑衣女生跟前，主动搭话，“你好！我刚刚看到你会Ollie诶！你好厉害......”正在蹲着擦滑板的女生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又用手撩了撩被汗水黏在自己脸上的发丝，站起身来，“其实也没有多厉害啦，你看到了吗，那边那个是我哥，他会Kickflip......”她指了指身后的青年。
于以求和杜衔远最终也跟着跑了过去，当看到欧鹭跟前的女生，于以求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诶，杜衔远？”
还是那个黑衣女生先开的口。
欧鹭也转过头来望向二人，此时所有人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何田田？”杜小远又仔细盯了盯，这才认出了女生，他张大了嘴，看看地上的红色涂鸦滑板，“你会滑滑板呀......”然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不穿校服的样子我都认不到了......”
“你们是同学？”欧鹭张圆了嘴问。
“对，还是同班的......”
借着光，于以求也才认出来，这个女生就是于以求在杜衔远班级门口遇到的那个丸子头女孩。
何田田注意到目光，也朝于以求笑笑，然后又若有所思地说：“哦，所以你们三个是......是一起来这里玩咯？”
三人点了点头，欧鹭说：“是我带他们来......看你们滑滑板。”
闻言，何田田又把头转向欧鹭，笑着问她：“那你会玩滑板吗？”
“啊，我不会......”欧鹭难得有些局促而羞涩地摆摆手，“我只是，想来看你们滑滑板......”
“那你应该是很喜欢滑板吧？因为你都能叫出滑板动作的名字呀。”何田田是个挺标致的女生——她笑起来的时候，连卧蚕下的那颗痣都显得格外动人，“你想学滑板吗？我可以教你。”
“......啊......”欧鹭眼神闪烁着，有些慌张的样子，但是又能看出她的欣喜，“真的吗？感觉好像挺难的......”
“其实也还好啦，只要慢慢学。没关系，我可是个好老师哟！”何田田拍拍欧鹭的肩膀，“走吗？很少看到女孩子对滑板有兴趣......而且还是同龄的——对吧？”
“啊对的！我也初二......呃，我叫欧鹭......”
此时欧鹭的声音竟然显得软软的，仿佛有些不知所措的腼腆。
“......欧鹭？真好听。”
何田田抱起滑板，朝身后的男生们眨了眨眼，又转过头来问欧鹭，“那，我们到广场中间去玩？”
“好呀！”欧鹭抬眼，满脸兴奋，她又转头看向于以求和杜衔远，“那你们......自己去玩咯，我走啦！”
“呃，好的......”
看着两个女生走向广场中间的背影，杜衔远忽然冒了一句出来：“我刚刚怎么感觉......欧鹭有点不对劲？她是在害羞......吗？”
“......”于以求没有搭话，只是抿了抿嘴。
“好热啊，”半晌，他才说，“我们去超市里头凉快一下吧。”
二人进了旁边的一家红旗连锁超市。
于以求拿了一瓶弹珠汽水，却发现身旁的杜小远一会儿跑到冰柜前，一会儿跳到货架旁，左看右看，却又什么也没拿。
“你不渴吗？”
“呃，”杜小远挠挠头，笑笑，“......有点吧。”
这时于以求注意到他的目光在自己手上的弹珠汽水上多停留了两秒，又问：“弹珠汽水，你要这个吗？”
“不了吧。”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似乎有点贵？”一边说着就在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我还是喝白水就可以了。”
其实于以求有一点不太懂为什么老从他嘴里获得“有点贵”之类的话——毕竟看起来杜小远家里似乎是属于比自家殷实许多的那种。
不过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想太多。
“你没有零花钱？”
“嗯......哦不是，是没有带出来......”
“我请你？”
“不不不了小于儿，白水挺好的，我就喝白水就可以了。”杜小远疯狂摇头，就像来了震动模式一样。。
于以求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但在路过冰柜时又捎了一根绿舌头冰糕。
“等等小于儿，我们要不要给欧鹭她们俩也买两瓶水？她们应该也渴了吧......”
结账的时候，那人忽然说道。
......于是两个人拿着四瓶水和一个冰糕从超市里出来了，却陷入了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尴尬境地。
于是又只好找个长椅坐下。
于以求拆开了冰糕，递给了杜小远。
“......给你。”
“嗯？小于儿你不吃吗？”那人惊奇地问道，又赶忙接过了冰糕，满脸的受宠若惊。
“......这个色素太多了，”于以求瞟了一眼绿舌头，面不改色地瞎诌，“而且我不喜欢吃冰的。”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刚刚是为了凑个整数才买的。”
“哦哦这样啊......”
杜小远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有些讷讷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冰棍。
半晌，他又把冒着白色雾气的冰糕递到了于以求嘴边，“小于儿你先吃一口吧。”
于以求有点儿怪的瞅了他一眼，当他看到那人有点傻兮兮一脸真诚的笑容时，他到嘴边的调侃话语又被自己哽了回去，而是不自觉地就接过了冰糕。
......男生之间一起吃一个冰糕也没什么好害臊的吧？明明大家都是爷们儿，纯的，但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
于是他慢吞吞地咬了两口，含在嘴里，但仅仅是一小块就冻得他牙齿发颤，感觉舌头都要冷掉了。
凑整是假，但于以求不喜欢吃冰的是真的。只是吃上两三口大概他就得缓个个把分钟的，夏天冰糕化得快，立马就要往下滴的趋势——
然后就看见冰糕下端绿色液体正在飞速下坠的危机时刻，杜小远歪着头就把脸凑过来了——一口含住了冰糕的下角。
两个人在进行了一次紧急的眼神交换后，杜小远将冰糕从于以求手上叼走了，嘴里还发出满足的哼哼。
于以求搓了搓自己拿冰棍的那只手，黏糊糊的。
只见杜衔远仍然用嘴衔着冰糕，而用手在自己裤兜里摸出一包面巾纸来，又抽出一张来——替于以求擦了擦嘴角。
“这下干净惹。”
那人嘴里包着冰糕，含含糊糊地哼唧着。
于以求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僵硬，本来在那人举起手时他便想躲开——但他竟然没有。
他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大对劲——至少这种动作放在学校里被其他人看到，恐怕要被拿来调笑一整年，但是眼前这个人做起来似乎又是那么自然，仿佛这本身就很正常。
“怎么了，小于儿？”
于以求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仿佛盯那人盯得还挺久了......
偏偏对方却还是一脸天真。
“哦，我在研究冰糕周围的白气......是空气中的水蒸气遇冷液化形成的。”
......于以求发现自己瞎扯能力越来越强了。
“这样啊！”那人笑嘻嘻地接话，“‘白气不是气，干冰不是冰’啊！”
于以求趁他说话时看了他的舌头两眼，发现色素很多这个问题也不是假的......
“你绿了。”他一本正经地说。
“嗯？啥？”那人停下舔冰糕，又认真地看了看于以求，说：“......小于儿你也很绿啊。”说完，那人深情款款地拿着冰糕又接了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你绿我绿大家绿。”
“......”于以求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学会闭嘴。
......不，不对，是杜小远该闭嘴......
不，再等等，杜小远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是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