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暴雨（2 / 2）

刘宇飞抬起眼皮，眼底黑沉沉的，彷佛装着许多过往。

徐恺瞧见了这眼神，心里直发怵，扭头错开那道视线，向虞应旸发问：“旸哥，你这次得了IPO银牌，可以保送清北了吧？”

虞应旸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金牌可以，银牌不行……但我本来就没有上这两所大学的打算。”

徐恺讶异，“啊”了一声，追问：“那你想上什么大学啊？”

国内Top 1、2都入不了法眼，难道是准备出国深造？徐恺转念一想，虞应旸这么聪明，其实去哪儿读书都一个样吧。

“没想好。”

话落，虞应旸干净利落地掐断话题，低头继续吃碗里的肉。

46.

趁着虞应旸去买单的间歇，徐恺把阴阳怪气的刘宇飞扯到一边，质问：“大飞，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怎么怪怪的？”

刘宇飞闭了闭眼睛，然后缓缓张开，慢慢吐出一句话，“徐恺，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徐恺动作一滞，脊背一僵，过往卷土重来。

“记起来了吧……”刘宇飞靠近他，附在他耳边，低喃道，“……我们都是共犯啊，徐恺，永远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立过的誓……”

伴随着刘宇飞的说话吐纳，徐恺的瞳孔在逐渐放大，指尖不由自主地攥出白色痕迹。

“虞应旸，永远不会是你跟我的朋友。”

刘宇飞湿暖的嘴唇若有似无地蹭着他耳廓，每吐出一个字就像一只蚂蚁爬过他的皮肤，刺刺麻麻地搔动着神经末梢，然后侵蚀他的四肢，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徐恺感觉肩膀上一沉，是真实的温度，带着不容拒绝的气息。

“你只有我，徐恺。”

“大飞？”徐恺内心一紧，血液倒流，声音都有些发颤。

刘宇飞暗哑着声音，把头埋在他的颈侧，低声抱怨了一句，“光有我还不够吗？”

徐恺咬了咬下唇，放弃了挣扎，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抬起，迟疑地虚拢成一个圈，将刘宇飞环抱住，嗫喏着道歉：“是我错了，大飞，我只有你就够了。”

刘宇飞轻轻阖上眼，露出了一个餍足的笑容。

47.

“先不慌，”虞应旸站在包间门口，拦住正准备进去收拾的服务员，“我们还要坐一会儿，你能送壶茶进来吗？”

女服务员红着脸瞟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虞应旸没有立刻进去，他倚在墙边脸色晦暗不明，诡谲的影子陷在暗红色地毯里，狭长的走廊让他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轰隆隆地雷声从天边扫过，街边的人群在抱头鼠窜，天空裂开了，黑色的云层压向城市，原本欲落不落的滂沱大雨潸然而至。

他站在楼底，脚边开出暗红色的花，向上仰望，忧虑地想到一句诗“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

他看见一个男孩正扯着一个吓坏了的男孩冲出楼道，他们神色各异脸色却同样的惨白。

其中一个男孩蹒跚跌落在雨中，另一个男孩连拖带拉的将人扶起，然后一起消失在倾盆暴雨中。

肆虐的雨水连下了三天，气象台发布了强降雨警告。

暴雨冲刷了所有痕迹，包括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时，包间门动了一下，徐恺走了出来，刘宇飞紧随其后。

三人面面相觑。

虞应旸镇定地望着他俩，神态自若地问：“要走吗？”

徐恺保持着推门的姿势，扭头，用目光征询刘宇飞。

刘宇飞上前，干笑了一下，“嘿，这还不是看旸哥意思嘛！是不是没尽兴？要不然再去喝点东西吧？我请客！”

说完，徐恺条件反射地拽了一下刘宇飞的衣角，刘宇飞朝他递了个安慰的眼神，虞应旸把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可以啊。”虞应旸勾起唇角笑笑。

俩人见虞应旸难得起了兴致，不约而同眨了眨眼睛，相继笑着说看来旸哥今天是很开心啊。

虞应旸也眨了眨眼睛，轻描淡写地回：“还不错吧。”然后朝窗外看了看。

黑云压得天空如同与地平线齐平般的，雨却像是犹豫着着陆，还没有落下来。他感觉到，这些厚厚的云层背后藏着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人世间，这双眼睛一眨不眨，拔刃张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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