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和亲公主12(2 / 2)
好在我阿娘的行礼里面有一个装东西的粗布袋子,我阿娘就掰了两条细长树枝用绳子栓在袋子上,跟捞鱼似的,想把狼崽给捞出来。
可是距离太远够不着啊,我阿娘就骑着骡子下了水,我家那头骡子也不怕水,下了水后,就找了个水流不太急的地方站住。
找对了位置,事情就好办了,我阿娘一捞一个准,就把小狼崽捞了出来。看看左右也没地方放啊,大狼还在眼巴巴的等在那儿呢。
也没办法,我阿娘就把瑟瑟发抖的狼崽一把揣在怀里,继续打捞,捞一个揣一个,不多时,就把几只毛团都捞了上来。
上了对岸后,我阿娘把狼崽儿放在地下,又用布袋子重新装上东西,骑着骡子就离开了。
过了不长时间,我家就有事情发生。一大早,我阿娘打开门时,总能看见院子里整齐的摆放着几只被咬死的兔子和黄鼠,偶尔还会有几只色彩艳丽的雉鸡。
我家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但我阿娘知道,那是大狼报恩来了。”
这个故事倒很传奇,引得几位妇人各自说起了自己家乡的趣事。
有人说她家门前有一条河,总是一夜浆声船歌要天明,听惯了那样的声音,离开后,听不到浆声船歌,她竟没法子入睡。
也有人说,她自幼长在大漠深处,八百里胡杨林中安了家,每日牧着一群羊在胡杨林里来回穿梭,渴时就在湿润处挖出一个大水坑,人畜共饮。饿时就燃起一堆火,在黄沙上面烤肉吃。
还有人说,她家住在西海沿子,海面无边无际,海水又咸又涩,冬日又冷又干,白毛风一刮,那寒气直往骨头里沁。可即便那里有诸多不好,她仍在常常魂牵梦绕。
你一段我一段,你一言我一语之间,一副秀丽壮阔的图景在春暖眼前一一展开。
北戎东临高山,西靠大海,北域大漠,南边紧挨着东周南明,是水乡润泽之地。
水乡自是繁荣昌盛,河流上商船往来不绝;山地的人民敬畏自然,一直沿袭着古老的农耕方式,与自然和谐统一;大漠里的人民更像是在游牧,生活简单安静,若不起波澜,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与那片黄沙分不开。西海环境恶劣,住在那里的人并不多,后来因为日子太过艰难,也都一一搬离那里。
春暖一边根据她们所说推测筛选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一边又对北戎对号入坐,看看同她熟知的哪个国家有相似之处。
结果对照了一圈,最后无奈的发现,哪个都对不上。
也对,本就是架的很空的世界,她上哪里找相同的地方去。
如果她的手上能有一本舆图就好了,不过想想也不可能。舆图大多被藏在当权者的手里,寻常人怎么可能得的到。
其实春暖怀疑申统领手里应该有一份行军图,但他藏的滴水不露,春暖也没办法。
众人说的热闹,不知不觉就过了正午,妇人们已经说的口舌干燥,青雀及时的给她们续上茶水,又问驿馆要了几碟子点心来。
妇人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略略尝了两口点心就相偕着告辞。
有意思的是,她们纵然喜欢春暖,却决口不提让春暖多留几天之类的话语。
看来家里人早就叮嘱过了,亲近交往一番也就罢了,但绝不能把这两颗烫手山芋留在这里。
这边城的一众官员虽然偏安一隅,不掺和朝中争储之事,但是,凭良心说,他们的吏治还算清明。
看一个地方的吏治清明与否,看一看这个地方百姓的精神面貌也能知了一二。
边城的民风如此开放彪悍,他们这帮子官吏的功劳可不小。
地方吏治若严酷,百姓们必定维维诺诺如惊弓之鸟,吏治若松懈,百姓们也会嚣张跋扈不听劝驯。
这里的情况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
那一群夫人们走了以后,春暖将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也出了屋子回了自己的住处。
小六正做在屋里看春暖整理好的笔记,他们一帮大男人没那么多话要说,再者,那帮官吏们有心同他疏远,除了恭恭敬敬的拜见外,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
他又不准备拉拢他们,自然知情识趣,除了问要粮草一事以外,什么条件都不提。
两不打扰就好。
春暖进来后,小六就放下册子,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很自然的把青雀挤到一边,拉着她坐到桌几前。
“如何?和她们谈的开心吗?你饿不饿?我让捧砚在井中湃了两碗冷面,就等着你出来呢。”
春暖问他:“你这一边的事都办妥了吗?”
小六说:“没什么要紧事,卫一几个就能办妥了,先洗把脸吧,今天太热了。”
青雀悄悄的瞪了一眼小六,又来抢她的活计。但还是出了门去,随后端了一盆温水进来,打开一个小盒子,舀了两匙薄荷膏溶进水里,搅了搅后才把帕子放进水里。把帕子拧的半干后,便给了春暖,春暖擦了脸,又擦了擦手,将帕子又还给青雀。
小六闻到薄荷膏的味道,便对青雀说:“先别倒,我也洗洗吧。你去叫捧砚把面提出来,再跟厨子要我让他炒好的卤子去。今儿怎么不见蓝翎那丫头,只你一个人服侍你家公主?”
春暖拉了拉他说:“蓝翎今天身上不爽利,我让她先歇一天。”
小六立刻就明白了,便不再多问,起身走在水盆前,洗脸洗手。
小六刚洗完手,青雀就托着一个盘进来了。盘上有两碗细面和几碟子卤酱配菜。
把东西一一放在桌上,青雀便又出去提了一壶红茶过来。
老医正嘱咐过了,她家公主脾胃稍弱一些,天气太热,难免会吃一些冷食,让她给公主多喝些红茶。
这些红茶其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红茶,而是老医正专门给春暖配好的各种药茶。
在春暖看来,就是几款八宝茶而已。
吃了面喝了茶,两人就有些微困。
横竖下午没什么要紧事,干脆先睡一觉吧。
明日一早又要起程,今天先养好精神再说。
卫一被老医正一闹,睡意便没了,索性跟着一帮护卫们打包粮草算了。
再给自己的马填了二斤豆料,洗涮一番,修了修马蹄,重新钉了一下铁掌。
又喊来那群孩子们,让他们把剩余的马匹都洗刷上料,修蹄儿钉掌他们也不会,便留着让护卫们去做。
这一趟事情做下来,他才有了些睡意,孩子们正在洗刷马匹,放豆料的那间房,房门大开,他还想着,这群孩子们做什么都粗糙,连门都不闭。
转过身又去料房准备关门,却发现里面有一个驿馆喂马的差
员正在拌料,半湿的豆粒和着米糠和干苜蓿末,今天拌好后,发窖一夜,明天用正好。
可是随着那差员的抖动搅拌间,他总是能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那种味道他到底在哪里闻过。
晚上同卫二说话时,卫二随手扯着一根薰鱼干嚼吧。
卫一蓦的站了起来,他终于想起马料里那股味道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