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对面轻轻应了一声，明显不想和他多做纠缠，“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听着她疏离冰冷的语气，仿佛回到第一次见面他们互不相识的陌生。

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如今从相识回到原点也是理所当然。

陡然升起的无力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房，心脏上的堡垒本就密布如同蛛丝一样的缝隙，此刻更是摇摇欲坠。

“别挂。”他说。

他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异样，可江羡月忽然心尖一颤，手中的画笔放下，望着还未完成的画，没了兴致，她看着盛清卓红着脸把衣服一件一件套上，刻意被她回避的，那晚的记忆接踵而至，只要想起他泣不成声的模样，心更加躁动。

她的视线落在盛清卓身上，盛清卓却觉得她心不在焉。

“我，想你听听我新学的曲子。”他好像在跑，声音有点不稳。

江羡月静静地听着，既不回答，也不挂断。她专注的看着画上肌理分明的裸体，直至清冷的钢琴声入耳。

这首曲子她熟悉得能哼出来，盛清彦弹的压抑得她心慌。是海底月是天上月的遥远，又是黑夜与月光温柔的缠绵，是想要拥抱却又怕惊醒，含蓄沉郁的琴声起伏间骤然释放浓烈到极致的感情，犹如置身一场无望的梦境。

盛清彦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江羡月已经挂断电话。

你看呀，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你小心翼翼的靠近或许都被她厌恶了。

这明明不是他想过最坏的结果，可那颗心依旧沉入谷底。

没关系的，不是已经如愿听到她声音了吗。

琴声断断续续从指间倾泻而出，仿佛江羡月依旧在认真聆听，他也还在继续做着美梦。

他不知道自己弹了多少遍，从落日黄昏入夜色，没入黑暗的琴键洒落几缕微薄月光，他手里捏着那张拼凑起来的照片，伏在琴盖上睡了一夜。

江羡月承认自己动心了，就像刚才和清卓做ai，此刻依偎在他怀里，听着耳边绵长的呼吸声，凝视他沉睡的容颜，她心怦怦跳着，脑里想的却是那首让她悸动的曲子，是那首梦中的婚礼时，她就知道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