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招亲（2 / 2）

品评一席十人，我瞧了瞧，除了招夫的主角儿我，皆是曹大娘闲日里的棋牌搭子。

九名妇人交头接耳，话头均是台面上那些个应招而来的汉子。且汉子还不少，不足三丈、新搭的招亲台，挤满了身着短打的汉子。

台下人群分至两边，中间余出了些许空地，挨家各户凑热闹的老少都贡献出自家的炉子炊具，满满当当地摆了不少，供我招亲之用。

我内心复杂，不知该谢，还是该哭。

曹大娘单手端着茶杯，灌了一口，复又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随后，她捏着蒲扇抬了抬手，喊了一声：“起！”

霎时，短打的汉子们纷纷奔至台下，各选了一处炉子，架锅拎铲不亦悦乎，仿若群牛过境，震地新搭的小台子轰轰地响。

依靠在椅子里的曹大娘随着震动的台面，忽上忽下，待汉子们全都下了台，她手里未放下的茶盏已空，淋了她一身的茶水。

咳……我心头居然舒畅了许多。

雨渐渐歇了，这条街上避雨的篷子也撤下了。

一盘盘的菜肴端上了品评席，有荤有素有……黑炭。我盯着那盘子炭，有些梗塞，这位仁兄应是有颗很坚强的胆子，饶是我与月锦也万万不敢将我俩炒出的那盘子黑炭端至人前的。对这位仁兄，适意我委实佩服。

最后，我约莫是思及，得稍稍鼓励下有着一颗向厨的汉子心，遂顶着九位大娘惊愕的目光，颤巍巍的将自己那票扔到了那盘黑炭前。

如我所料，那盘黑炭终是落选了。大娘们围在一起喳喳地讨论一顿后，敲定了魁首。

魁首是个稍稍白净些的汉子，我瞧了半晌，有些眼熟。

他不是梁爷爷那个小孙儿么，叫、叫、叫……

“梁书，上台来。”曹大娘冲台下喊。

对对对，是叫梁书来着。梁家爷爷不是曾道，自己孙儿们志不在厨么，这梁书如何有的这手好厨艺？

不等我思清其中原委，梁书已闻言上了台，他文邹邹地冲我们一一拱手，“孙大娘、杨大娘……曹大娘。”直到行至我跟前，也是端端正正的又拱了拱手，道：“适意姑娘。”

台上台下一双双眼睛盯着我俩，我觉着也委实不是一个寒暄的好时候，也就随着那些大娘应了他一声，便再不敢理他。

我安静地呆在原地，准备任凭她们摆布。

曹大娘却见不得我这幅局外人的模样，一把将我同那梁书拉至台中央，将一盘子品色上等的菜推入我怀中，眼神还眨巴眨巴示意我。

我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她恨铁不成钢的凑近我耳边，“傻闺女，还不宣布你招的夫婿！”

我瞪圆了眼睛看她，这明显是强买强卖，还得要我亲自去给她们数钱？我梗住了脖子不低头，哪家闺女寻个夫婿还得招亲？哪家闺女招到了亲还得宣告于众人？

我适意的老脸还是很薄的。

同她推搡了半天手里的盘子，台下的众人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俩，曹大娘像是脸皮儿红了，一把夺过了我推向她的那个盘子，将我推至台前，自个远远地逃到了台后头。

我：“……”

望着台下那一双双火辣的眼睛，我咽了口唾沫，开口道：“今、今日适意招亲，魁首、魁首已定，是、是……”

“慢！”忽然一声传来，恰好打断我的话。

众人闻言，纷纷转身望向街那头。

那处水波动荡，有一人浮于其上，远远踏水而来。不久，他行至我前方上空，瞧了瞧这方简陋的台子后，噙着笑俯首望我，“可是适意招亲？本神也想应招。”

他一席纤尘不染的蓝白仙袍，踏着一方水波，悬于上空。

我微微抬首，仰着脑袋望他。

将将停雨不久，他身后的天边已挂上了一抹虹弧，透着他脚下的水波映于我眼中，七彩斑斓。

我忽而想起了一句话，“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我想，世上果然没有七色的祥云，所以得老天怜惜，这便赐了我适意，一个踩着七彩水波而来的意中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