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李希恺钻进被子里:“快去,别影响我睡觉。”
伊然进厨房提了餐包,背上双肩包,秦贺接过餐包:“你还准备吃的了?”
伊然:“难得秦公子有此雅兴,我这老丫鬟还不得给秦公子备些茶水点心。还能让您干巴巴看日出。”
秦贺微笑:“说的你有多好似的,你是我认识的女人当中对我最不上心的,对我最坏的一个。”
伊然转身往回走:“坏人还就不走了。”
秦贺背上餐包,扳着伊然的肩转过来,就在她身后推着走了几步,然后搂着她的肩说:“你就给我厉害吧,从来不会示弱。”
“我这叫无欲则刚,我对你没有幻想。你的钱,你的地位,你的美貌,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不会觊觎,我自然不会对你奴颜屈膝、俯首帖耳。”
“我有钱,我有地位,我有美貌,又有什么用?你都看不进眼里。不过你是作家,形容男人用美貌是不是不够贴切?”
伊然笑着说:“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形容你我觉得美貌最恰当。”
“你这是打个巴掌再给吃颗甜枣,哄着我玩儿呢?”
伊然咯咯笑着:“看出来了?”
他们边走边聊,渐渐听到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
到了海边,伊然从包里取出野餐垫展开铺好,她和秦贺都脱了鞋坐上去。伊然从保温壶里倒杯咖啡给秦贺:“烫,慢慢喝。”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轻啜一口:“上次看日出还是四年前,时间过得真快,我都老了。”
“那还不在更老之前把自己嫁掉。”
“哪有那么容易,我就像避世隐居的半仙儿,经常见到的男人三个半,还都是自己人。不嫁了,就这么过吧”
海浪一波一波翻卷拍打岩石,海风带着些许凉意。东方的海天一线显出一抹红,渐渐海平面上空越来越亮,云层也开始泛出鱼肚白。灿烂的朝霞放射蔓延开来,太阳从海平面露出来了,金黄圆弧逐渐上升,像个巨大的蛋黄,射出万丈霞光,云海披上浓淡相宜的金色光辉。
伊然由衷赞叹:“太美,太壮观了!”
秦贺看着她说:“伊然,太阳大约在五十亿年前形成,寿命大约为一百亿年。我们和宇宙万物相比,不过弹指一挥间,眨眼间人就老了。我第一次抱小佑,还是一个小肉团,现在已经能跟我聊天了。你知道他昨晚问我什么?他问我是不是他的亲爸爸,问我爱不爱你,问能不能我们三个一起过。”
伊然取出三文治,:“还要咖啡吗?我们先吃,估计现在不吃一会儿没心情吃了。”
秦贺:“再给我一杯。”
两个人默默地吃着,有些食不甘味。一人吃了一块三文治草草收场。
伊然说:“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
秦贺郑重其事说:“伊然,我想和你、小佑一起过,我想要一个有你有小佑的家。我回到家有妻子有孩子,你有一个可以放心依靠的丈夫,你可以恣意做你想做的事情。哪怕你不爱我,或者你并不想和我同床共枕,你只要和我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就可以爱护你一辈子,你相信我。”
伊然望着前方说:“昨晚,我又梦见回到了海镇,回到外婆的家。在梦里我又见到了他。他骑着单车来找我,门外喊我‘然然,快点儿出来。’他灿烂的笑容堪比此刻看到的朝霞,我们还是过去的模样,外婆爷爷奶奶还在,陈杰和黄越凡还是恋人。我在梦里非常快乐,如果可能,我希望自己不要醒,就活在梦里。”
“哥,他人虽然已经离开我了,可我没有离开他。我很没出息,我不能再爱,也不再相信爱。我和他像连体婴一样,只用了六十分钟,就和我割裂开来。我在十八岁和他有了第一次,第一次我就怀孕,是他陪我打了胎。他在夏威夷的黄昏给我打来电话,那是他第一次说我爱你,约定我们结婚到那里度蜜月。后来约定我们二十三岁结婚。他在二十二岁结婚了,娶了别人。我又怎么可能再相信别人?”
“伊然,告诉我他是谁?我帮你收拾他。”
“每个人都有爱和被爱的权利,他只是不爱我了,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从来不对你隐瞒我不堪的过往,是不想让你对我抱有幻想。我不想蔺秘书有一天约谈我,为我开出条件,像赶苍蝇一样赶我,我不想自尊再次被践踏在脚下。我在电视里看见你的父母,我都觉得像天一样高,我没有登天的梯,我也无力登天,就让我安静的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好不好?”
秦贺:“伊然,我为什么没能早点遇见你,你知道我疼小佑吧?我也是有感而发,我不想让小佑有缺憾。昨天孩子小心翼翼地问我那些话,我真的心疼了,我就是一说,你别在意。”
秦贺站起来:“又是一个艳阳天,我们是不是该对着大海喊两嗓子?”
伊然也站起来:“行啊,你先来。”
秦贺看了眼伊然,对着大海大声喊:“伊然,伊然,伊然是个大傻瓜!”
伊然白了他一眼:“秦贺,秦贺是个花花公子!”
李希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个人玩儿得可真够开心的,也不说带上我们。”
他们同时回头,李希恺肩上扛着小佑:“磨死我了,非要来,哥你自己扛回去。”
秦贺接过小佑来亲亲小脸,温柔的眼神让伊然动容,拒绝他需要莫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