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2 / 2)
苏砚将人抱向床,阮攸宁心跳如鼓,垂覆眼睫,乖乖由他放到床上,双脚落下的时候,银铃荡起一声脆响,二人同时望去。
“我、我把它摘了吧。”
阮攸宁想象一会戴着它会发生什么,登时臊红脸,伸手要去解。
苏砚截住她动作,在她手上落下一吻,“无妨。”
他边说,边将那手压过她头顶,顺势欺身压下。
三重帐幔垂落,方才由他一件一件穿上的衣裳,又由他一件一件脱下,她就这样在他眼皮子下变成一只白嫩羔羊,如他每夜梦到的那样。
银铃声时缓时疾,时轻时沉,随他们闹了大半夜。
阮攸宁浑身汗湿,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瘫在凌乱衾堆间,懒怠动弹,迷迷糊糊睡过去前,只记得苏砚抱她去清洗了遍。
约是身上酸疼,睡着睡着,翻身的功夫,她被腰上一阵抽筋感刺醒,睁开眼,天还黑着,身边的人却不见了。
她坐起身,揉揉眼睛,撩开帐幔,四下睃巡,“王爷?”
无人回应。
她拥被坐了会,等不到人,下床,随意从木施上取了件衣衫披着,秉烛出门去寻。
月华如练,满地霜白,如积水空明。
阮攸宁沿着游廊走了几步,就听见角落有断续说话声,迟疑了下,吹了烛蜡,蹑手蹑脚地猫腰过去。
一株老木樨树叫月光照得发白,底下站着三个人。
苏砚,谢浮生,还有一人藏在树影中。她伸长脖子探看,但见一道狭长刀疤从右眼斜贯至左耳根下,黑暗中尤为狰狞。
她呼吸陡然一窒。
是胡惟潞,当年带走前朝遗孤和玉玺,叫陛下苦苦追寻至今仍旧无果的人。他竟然还活着?
他竟然,和苏砚认识,看这样子,还熟悉得很。
“王爷,落凤县之事是我等失策,在下难辞其咎,甘愿受罚。眼下那程方舟已带人入京,恐于王爷您不利,您千万要早做打算。”
树影摇碎月光,苏砚立在斑驳光影中,背对她,瞧不清面上神色。
阮攸宁盯着怔怔出神,仿佛忽然间不认识他了似的,攥紧蜡钎子,屏声敛气,悄声退开。
回到房中,她把所有东西都放回原处,摸上床,蜷缩进被子里,心还跳得飞快。
当初爹爹与昭云十八骑有旧交,就已经够让她惊讶的了,没想到苏砚也如此。
他可是皇帝的亲儿子呀!
爹爹因一个牌位就进了诏狱,他这样,岂不是要千刀万剐?
阮攸宁一下攥紧拳头,被角叫捏得皱皱巴巴。
她倒不是怕惹祸上身,昭云十八骑的忠名,她从未怀疑过,只是……他为何不告诉自己?
长睫缓缓搭拢下来,在她眼底投下一片弧形阴影。
外间传来“吱呀”开门声,她心头一颤,赶紧闭上眼,假装还在睡觉。
一阵窸窣声后,身旁褥子一沉,凉气从外头泄入,她由不得颤了颤。
苏砚瞧见了,在被子里捂了会儿,等身上寒气散尽,方才伸手,把她扯高被头,掩住一截香肩。手缓缓下移,落在她腰间,停了片刻,凑上去,撩开青丝,在她颈背上印了一吻。
阮攸宁没忍住,咕唧一下笑出来,转身环抱住他,仰面得意道:“好啊,你偷亲我,被我抓到了!”
苏砚亲了亲她娇俏的鼻尖,“你装睡,也被我抓到了。”
阮攸宁嘟囔道:“才没有,我是被你吵醒的!”
苏砚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微微启唇,却又闭上,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睡吧。”
阮攸宁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复又甜甜笑起,往他怀里拱,“王爷,你会待我好么?”
细细软软的兰息,随头发丝儿一道钻入襟口,麻痒得厉害。
苏砚咽了咽口水,“蠢问题。”收紧臂弯,附在她耳边柔声道,“我不只会待你好,还会待你更好。”
“这可是你说的,倘若你日后做不到,管你是不是王爷,我可不会客气!”
“好好好,都依你。”
苏砚边说,边很不客气地扯了她中衣系带,翻身压上。
被吻得昏头转向的某人:“诶?你你你不是说睡觉么?”
忙里偷闲的某人:“这不是正在睡么?”
***
郑家寿宴上的事第二日就在帝京传扬开。
郑媛当众侮辱陛下和太子,颜面扫地,胆战心惊地躲在娘家,不敢出门。郑家老爷和几个兄弟跟着受连累,告假窝在家中,跟她一起瑟瑟发抖。
弹劾太子的奏章雪花般飞入御书房,承熙帝一个头两个大,招来苏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瞧瞧你干的好事!自家后院管不好也就罢了,竟还敢当着众人的面,杀起人了?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苏祉慢条斯理地捡起散落在地的奏章,随意翻了翻,嗤笑出声。
“你还笑得出来?”
苏祉觑了眼上头怒火中烧的人,慢吞吞拱了拱手,“儿臣知错。”
“知错?你这模样哪里像知错!”承熙帝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捏得咯咯响。
苏祉却漫不经心,“儿臣当然知错,不仅知错,还能将功补错。”
嘴角牵起似有若无的笑,“儿臣抓到了一个昭云逆贼。”
一阵风忽的涌入,窗户猛烈拍打窗棂,扫落案头奏章。
承熙帝凝眉听他说话,眼中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