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为什麽？”

“为什麽？”闻人语偏头看他，“你问我这个？”

忽然一阵风猛攻，郁嘉晗夹着烟头的手抖了一抖，开口时声音嘶哑：“我不知道我能去哪儿，说真的，我不知道。如果TEN散了，你们四个都走了，我不知道我该到哪儿去。你看见了，后面来的那几个小男孩，新团企划已经排上明年，TEN解散前，会有一个新组合接着尾巴，人对新东西总是很好奇的，那我们怎麽办？”

烟灰掉下好长一截，坠落时让风吹散，灰烬稀薄，郁嘉晗重复：“我们能怎麽办？”

闻人语估计自己的酒醉又醒了一度，他摆出一个笑模样来：“该怎麽办就怎麽办。轮到我问问题了，你不想做音乐是不是？”

“是。”郁嘉晗毫不犹豫，“我不想做了。”

理想偶尔会成为一把双刃刀，钝的一面割着现实锁链，锋利的一面则面朝勇气一方，一个念头扎根得太久，人在深信不疑的途中豁然回头，质疑和困惑便是水上倾覆的舟，没人知道它怎麽就游荡至湖水中央。

一切都是错的，一切都错了，郁嘉晗告诉自己。

“好，那我告诉你一个我自创的秘密。”闻人语拿走他嘴唇间仅剩一小截的烟，笑得眼睛弯弯，齿间酒香也掩盖不住他刹那间的少年意气，“市场、时间、趣味，很多东西都会把我们淘汰掉，但最终杀死你的只会是你自己。”

包间突然爆发一阵大笑，他从烟盒里掏出完整的第二根递去：“给。”

郁嘉晗彷如失语。

一晚的聚会狂欢在深夜时分落下帷幕，太阳照常升起，行程安排仍是照旧，唯一赶在意料之前的是一则无伤大雅的花边新闻。

“舒展与严子期同游夜市，疑似旧情复燃”的标题加上四张模糊不清的偷拍照，昨夜舒展的去向就被敲定：和前女友同游夜市，还愚蠢地不戴口罩不戴帽子，生怕别人认不出那是最近街上出现最多的口红广告上的脸。更别说女方严子期，就照片的清晰度，能看出那是个女的都算火眼金睛。

这样的碰瓷绯闻不够新鲜，孙路一大早提起的好奇心顷刻扑灭，无聊地嘁了一声：“这严子期碰瓷舒展不是一回了吧，我看现在很多通稿给她的名号都是‘舒展前女友’，人瞧着还挺满意，生怕坐不实这绯闻。”

“你觉得是假的啊？”戴鲤捏不准，他觉得新闻里那人真挺像严子期。

“人是真的，绯闻是假的。就舒展那和尚脸，我看他对女人都硬不了，还男女朋友呢，说他俩姐妹都没人信。换成队长我倒能考虑一下要不要信。”

戴鲤吃惊他口无遮拦：“你别瞎说。”

“谁瞎说了，他和闻人语那些事真当没人知道？一个爬床，一个搞队友，谁比谁高尚了？”

戴鲤担心被波及而默不作声，等半晌孙路火气自动消下，他递一个苹果过去，仍旧笑盈盈的，仿佛什麽话都没有听见。

舒展的花边新闻不多，除了严子期一个大头，其他都是和搭戏女演员必要的营销炒作。但这次严子期团队显然付错了账，新闻一出，评论皆是嘲笑：八点时舒展在中央广场，后直接回了宿舍，同时有人见到严子期在夜市附近闲逛，难不成舒展会思维瞬移，和严子期进行一场云约会麽。

谣言不攻自破，网络群嘲女方炒作，舒展的个人微博账号于下午两点五十分更新自拍一张，配字：忙，没时间逛夜市。

宋义在企划会议中途当着老总的面发完微博，却仍旧不能解释当天晚上舒展到底去了哪儿，只知道他消失两天，后来在跨年演出的彩排现场出现。

前一天彩排，闻人语和郁嘉晗同一间休息室，戴鲤忽然冲进来，后面跟着孙路，孙路身后又跟着方正国和一众工作人员。

“现在改掉，那我单人表演不就没了？而且你突然要改，理由呢？把我当猴耍啊？”孙路说着上火，随手一扫桌上的演出服，抬腿坐上去，被方正国瞪了一眼。

“不是这个原因。我们也没办法，都是上面的命令，他们觉得舞剑太危险了，不适合上舞台，我们没有发言权，只能照办啊。”副导陪着笑脸。

“危险？”

“孙路！”方正国及时制止，孙路勉强压制住蠢蠢欲动的怒火，却见他转头又对闻人语说，“到时候你的饰品都摘了，干净轻松一点，演出服也换一套，不要紧身和裸露的。”

这意图就太明显了。

孙路笑：“哦，开始演艺整顿了这是？”

当舒展无声地推门进来，恰好看见闻人语将左手手指上的一只戒指取下，无意摩挲片刻，随即抬手一抛，叮咚一声，戒指完美投进饰品盒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