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只是，为何突然……

陛下和卢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暂时不说这个了，有什么事的话阿父也会料理的。”卢嘉摆摆手，“给你说说今日刺史交待的话吧。”

“你又故弄玄虚。”俞景更清醒了些，笑道，“叔父有事难道不会直接和我说。”

“就是特地遣我来和你说的。”卢嘉哄俞皎去廊外找俞青玩，将双手放在两人身边的小提炉上烘着，“如今入冬了，得把南芝的城墙再葺一葺。还有，云州西北州境接着戎部，隔几个月他们外头自己就要打将起来，又是百里莽荒的地界，土人也不少，年年寒天里头缺粮，来乞食的便罢，戎部带军来犯却更要防备。因而，你叔叔想让人去峘北城一趟，重要的是运粮补给峘北，其次带信给峘北的李将军，有些事要和他商讨——运粮的事我帮不上忙，但带信是要我亲自来。”

“即刻出发？”俞景微微皱了下眉，卢嘉没接着说信中所写，但照着这十几日俞悦对待卢嘉的情形，信任之情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若是差遣卢嘉去送信，怕是相当要紧。

“过两日和粮队一同出发，今日他们要调粮。”卢嘉道。

俞景愣愣地扭头看他，半晌之后把不留神落在铜炉上的手猛地缩回来。

“哎呀好烫！”他吹了吹被烫得发红的指尖。

“何事值得想这么久的？”卢嘉不免发笑。

“……”俞景便欲言又止起来，“那你赶得及回来……过年？”

这话把卢嘉也问得一愣，他好容易忍住笑：“这不好说。要不……你跟我一道去峘北？”

俞景的脸倏地涨红了：“你便浑说些什么！我自然要留在南芝，峘北路远，我是问你何时回南芝，你反倒来……”

“唉。”卢嘉长叹，“我还当阿昭你想要和我一起过年呢。”

“呵。”俞景不搭他的话，自顾自又抽出兵书看了起来，头也不抬地说，“你也不必赶着回。我想叔父让你去，多半是想让你到峘北历练，长长见识。毕竟——”

他有些笑意地觑了卢嘉一眼。

“毕竟什么？”卢嘉也笑着追问道。

“毕竟有的人，光会纸上谈兵。”

“诶，此言差矣。”卢嘉拖长了声调，他自然知道俞景的玩笑之辞，“你别忘了，在京中，我也是见识过皇城起烽烟的人。”

俞景顿时去掩他的口：“你说这个作甚，也太大胆了。”

“又不算什么。”卢嘉见他眉目间添了紧张的颜色，也自知失言，却也只有轻描淡写地在俞景的手掌下说了一句。

俞景只是肃然地看着他。

卢嘉当然只有认错：“我不提了。”

俞景丢开手，半晌之后却又悠悠地叹了口气：“我在想，你的父亲是堂堂中书令，兄长身为卫尉又是陛下近臣，你却大老远地跑到云州这里……”

“那该怪你。”卢嘉注视着他，“谁叫你过来就病了？”

“我……”俞景说不过他，“我现在可大好了……你果真要在峘北过年了？”

卢嘉道：“不好说。峘北的李将军你晓得是哪一位吗？李袭之，和郑百禄将军一样，当年镇守容州时同在今圣麾下，前几个月自请要守峘北。你叔父让我带信给他，我想其中大约总有什么要紧缘故。总之，说不准有机会请教他。”

俞景点点头，有道：“那你该去收拾行李了罢？”

“怎么？”卢嘉有些惊异地问，“我不过在这里坐了一刻，你就打发我？”

“搅着我看兵书了。”俞景把手里的兵书卷了几寸，“你若愿意坐在这里也成，我是不和你说话了。”

卢嘉且不在意，把手烘暖了，方才慢条斯理地和俞景道了别。

待对方走得不见了身影，俞景才放下了手里的书，他皱起眉头，凝望着俞青练剑的身影，静静地呆坐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