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2 / 2)
张掖等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府君果然好计谋!”
“告诉他们,就出几百人,并且这几百人,见机行事。不要对士族伸以援手。”
下面的谋士,绝大多数是寒门子弟,寒门子弟和士族之间,隔着天堑。士族对寒门不屑一顾,甚至多有羞辱,寒门对自称清流,高高在上的士族更是嫉恨不已。
他此言一出,谋士们面上面露快意,立刻去筹备。
霍尧接着处置流民等事。
这些流民收留下来,安顿好了,对他来说,可是大有裨益。
浓华去见皇帝,皇帝的身体养着大好了,而且瞧着比在洛阳的时候,脸色要红润许多。
“听说霍尧把安平国和中山国给扫了是吗?”皇帝从浓华手里把熬好的药汤接过去,无意问道。
“是。”浓华点点头,“中山王是死有余辜,不过安平王……”
霍尧对藩王们用的都是皇帝的诏令,皇帝受了藩王的乱,不可能对藩王们有任何的手下留情。不是杀就是贬。
“安平王就算老实一会,皇后觉得他会永远老实么?”皇帝不满她话语下对安平王的同情。
“现在成都王还在洛阳里呆着,也不知道甚么时候能回去……”皇帝说着就笑了,“恐怕他也回不去了,现在羌人都已经把蜀中给占了,他就想回去,恐怕也没有那个胆量回去了。”
说到这里,皇帝似乎能消气一些了,笑了又笑。
浓华见皇帝那一脸解气的样子,也没有再说话。
皇帝等了一会,见浓华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皇后是不是觉得,若是成都王失势,中书令会算计落空?”
“陛下想多了,妾没有想这个。太子最近又长大了一些,必须要有个信得过之人作为师傅。已经不能再拖了。”
浓华说的理直气壮,事关太子,就连皇帝存心想要挑她的刺都没办法。
皇帝原本还好的心情,在她满脸关心下,顿时没了。
这个皇后,年纪轻轻,但是办事却极其老道,有时候就是他都找不出任何破绽和毛病,这作风和崔檀那个老狐狸简直同出一辙。果然不愧是父女。
皇帝眼里露出几分厌恶的光。他没有掩饰,浓华在一旁看的清楚,她也不动如山,皇帝不喜欢她,这个从进宫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她也不是什么丈夫不喜欢她,她就失魂落魄的女人。
皇帝原本就对崔檀心慌不满。能相处好最好,若是不能,那也是平常,没什么大不了。
浓华这种荣辱不惊,甚至都没将皇帝的宠爱完全放在心里的做派,让皇帝如鲠在喉。
多少女子争奇斗艳,就是想要获得他的宠爱。偏偏崔氏就不,恐怕是依仗家世,对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皇帝心下的郁气多了几分,也不想见到浓华。
“朕累了,皇后下去吧。”说完,他直接往内翻身。
浓华颔首,照着礼节退到屋外。
袁氏从头看到尾,见状忧心忡忡,“娘娘。”
浓华是袁氏奶大的,袁氏比别人更希望她获得女子该有的一切幸福。可惜女子最重要的夫君和子嗣上,浓华却是两头空。袁氏到了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皇帝根本就不喜欢浓华,哪怕是伏小做低,把一切能做的都做了,还是这么一副冷淡姿态。
若是和崔家一样的人家,过不下去了,大不了一个和离,夫妻分飞,谁也不碍着谁。但这皇家,从来没有帝后和离的,只有被废黜的皇后,就和前头的废后一样。
袁氏着急上火,在一旁看的没有办法。
浓华背脊挺得笔直,她回头看见袁氏满脸担忧,不由得笑了,“阿姆在担心甚么呢。”
袁氏回头看了一眼皇帝的居所,“陛下他……”
浓华脸上淡了下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陛下喜欢谁,不喜欢谁,我也没办法管,也不想管。何况我也干不出来,去讨人欢喜的事,这个阿姆你也知道。”
袁氏点头,“这个奴婢当然知道。”
自小到大,只有别人去讨她的喜欢,还没有她低声下气去讨别人喜欢的。
袁氏也舍不得浓华放下身段,真的去迎合皇帝什么。更何况,皇帝不满的是崔檀,这个可真的难办。
“现在外面糟心事多,夫妻之间那些只能算是小事了。”浓华记挂着外面。
她不得不承认,霍尧还是有本事,幽州之外烽火连天,但是幽州之内,一切井井有条,似乎比几年前,更为繁荣。
冀州和并州来了不少流民。流民这个东西,对于士族来言,就是庄园里的佃户。但对于官府来说,如果处置不好,就会是个大麻烦。毕竟流民这么多人,万一暴动,那可不是小事。
可她听到的,看到的,都是霍尧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别说暴乱了,就连乱的影子都没有。
哪怕她之前嘴里骂过他好几遍,也不得不承认,除去身份之外,他是真的有超过许多士族子弟的才能。
“我记得阿兄回洛阳了,希望他这一路,能顺顺当当的。”浓华道。
袁氏听了,也是一声叹气,现在匈奴人和羯人已经攻破了晋阳,朝廷北门已经被攻破,胡人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现在崔烨回洛阳,这一路哪怕有部曲保护,但也是危险重重。
浓华双手合十祷祝,“希望阿兄能一路平安。”
过了几日,烈日洋洋的日头终于落了下去,换上了阴天。
北方的天,和南边比较起来。冬日寒冷,但是夏日也相对较为凉爽,哪怕北人们觉得热,可是从南边来的人来说,已经足够凉快。
聂元姬坐在车中等在衙署之外。
自从霍尧大获全胜,冀州落入他手中将近一半之后,聂元姬就对他芳心暗许,期待家中的祖父能再次提起这门亲事。
祖父聂太公眼光毒辣,一眼看出霍尧非池中物,不仅仅出力,而且愿意结亲。
聂元姬一开始怨怼祖父将自己嫁给一个寒门武将,但是现在,她对祖父,只有满心的钦佩。
果然父亲的眼光还是比不上祖父,父亲看上的那些儿郎,家中是官宦人家的也有,但是现在,那些儿郎人家全部都遭了兵灾,甚至全族倾覆,不留一人。
聂元姬得知以后,越发庆幸自己没有嫁过去,要不然现在恐怕性命难保。
衙署是处置公事的场所,聂元姬哪怕是聂家之女,没有霍尧的首肯,她也不能进去。只能坐在车里等在外面。
过了好会,外面的侍女欣喜道,“女郎,府君出来了。”
聂元姬才来得及掀起车廉,就见到中门大开,霍尧骑马从里面出来。
霍尧出身武将,自幼在上谷郡那里骑马骑惯了的。到了现在,也依然是骑马出行,不想乘车。
他一身劲装,手持缰绳,夹了下马肚。和身后的随从径直出门。
聂元姬见状,立刻让人驱车过去。
陈亮和桓月向后看了一眼,“将军,后面有一辆车。”
霍尧在马上置若未闻,桓月不得不又加上一句,“是女郎乘用的。”
霍尧笑了一声,根本不放在心上。
蓟城里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玉面府君,他每次出行,都会有不少女子跟在后面,丢一些果物鲜花,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桓月看了一眼那车,车是上好的车,应当是豪门之女。
“府君,这后面的女子,看起来身份有些不一般。”
霍尧头都没回,“是聂家的?”
桓月回头看了好几眼,“看着像是的。”
霍尧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正巧这时候,车廉从里面被人抵开,露出里头的脸出来。聂元姬望见霍尧正在往这边看,顿时两靥生晕,心跳如鼓。
他看过来了!是不是表明他其实对自己也是有意的?
霍尧对聂元姬笑了笑,聂元姬心中越发高兴,她立刻向霍尧回了一个含羞带怯的笑容。
聂家前不久,资助了他粮草武器。再加上前生聂家的确是第一个表态的,霍尧自然不会对这家的女郎吝啬笑容。
“去问问,是不是有甚么事。”霍尧对桓月道。
陈亮在一边看着,忍不住笑,“依照属下看,这女郎是冲着府君来的。”
霍尧一笑。
那边桓月已经到了车前,“女郎,我家府君问女郎,可是有事?”
聂元姬跟在后面,听桓月这么问,“我在家听说,府君这几日为了公务殚精竭虑,所以特意送来一些亲手做的衣物。”
桓月一听,面上的神色就变了。
蓟城里爱慕霍尧的女子不少,但只是跟在后面围观,最大胆就是将鲜花丢到霍尧身上去,像眼前女子这般,送上亲手做的衣物,还是头一个。
桓月知道是聂家的女郎,聂家是豪强,现在对府君又多有资助,自然不会对平常女子那样对待她。
“女郎稍等。”说着,他打马回去,禀告霍尧。
霍尧听了干脆亲自过来,“女郎这是……”
他骑在马上,看在聂元姬的眼里,格外显得身姿高大,她心如鹿撞,脸颊绯红。她令人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包袱,“现在幽州在府君治理之下,可以算是太平。小女子不能为府君做甚么,只会一些女工,所以做了一些衣物,还望府君不要嫌弃。”
她双目盈盈,望着霍尧。
霍尧冲她一笑,笑纳了她让侍女送过来的包袱,“多谢女郎。”
看他收下,聂元姬高兴的快要笑出声来。
他看了一眼天色,“天快要下雨了,女郎还是快些回去吧。虽然天热,不怕着凉,但还是要小心为上。”
聂元姬还想和霍尧多说几句话,不过他直接把话给说死了,而且还是为她着想。她也只能点了点头。
霍尧点了两个亲兵,让他们护送聂元姬离开。
聂元姬只好离开,只是人在车上,还忍不住探出头来看着霍尧。
陈亮看着聂元姬那一幅依依不舍的模样,不由得大笑,“府君真的很招惹女子喜欢呢!”
想想也是,这么一副身段,那么俊俏的长相。不管从哪里看,女子们都很乐意为他神魂颠倒。
“你喜欢你去求娶好了。”霍尧看了一眼陈亮那一幅羡慕的咂嘴的模样,丢下一句。
陈亮摇摇头,“属下倒是想,可是人家女郎也不会看上我啊!瞧那女郎乘坐的车,是上了漆的。聂家的高门,我可是半点都攀不上。”
霍尧笑了,“这又有甚么,等到将来,聂家的女儿,你想要哪个,就能娶哪个。”说着看向桓月,“还有你!”
霍尧这话用的是上谷郡的当地话,不怕人听去,陈亮和桓月听了,想象一下自己日后娶高门贵女的样子,不由得满心美滋滋的。
“那我们就跟着将军好好干了。”
“跟着我,你们是不会吃亏的。”
说着,霍尧轻轻踢了一下马腹,大步向前跑。跑了一段,正好遇上过来的骑兵。骑兵正要往衙署里送消息,看到霍尧,立刻拉住马,翻身从马背上下来。拿出放在身上的军报递给霍尧。
霍尧接过来,看了一眼,他立刻把手里那块麻布捏在手里。
“咱们这次恐怕跑马跑不成了。”
陈亮觑到他的脸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将军。”
霍尧看了一眼手里的麻布,“恐怕又要出兵了。”
渤海王领兵,以他挟持皇帝的罪名,要渡过漳水来攻打他。他笑了笑,是直接将那片麻布握在手里。
渤海郡离幽州,说近也近,霍尧的势力发展委实有些大,而且幽州这块地,的的确确就是旁人眼里的一块上好的肥肉。他占着,自然有人眼红。
霍尧还没觉得要一定要和前生一模一样,争天下这个事,就算是他,也是各种机遇和危险。
只是里头有一些是通用,就是尽可能壮大自己,转头去吞并自己的敌人。
既然都来了,那么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经过一番整理,霍尧带兵出发。
霍尧走了之后,燕王府里的气氛随之一松。
霍尧对帝后看的很紧,皇帝那儿也就罢了,就连皇后也是一样。皇帝称病,他就去见皇后。
现在人出去打仗了,霍尧不来,皇后身边的人可以松气了。
浓华亲自监督太子读书,霍尧等在蓟城站稳脚跟之后,就为太子请了一个大儒来教他各种典籍。
浓华偶尔也会去听。
等到课后,还会考太子的功课。
今日她又和往日一样,看太子写的文章。太子喜欢看赋,也喜欢作赋。赋文要求辞藻华丽,故而被士族钟爱,她在家的时候,看过父亲还有其他崔家的族人做过不少,哪怕她自己很少亲自写过,也能指点一二。
她正给太子点出赋中的不足,正说着,外面有人进来禀报,“娘娘,有人要见娘娘。”
太子一脸不满,他好不容易可以和浓华相处,还没说上几句话,就有人进来打扰。
“甚么事?”浓华放下手里的纸。
“不知道,说是和中书令的长公子有关。”
浓华听说事关自己的兄长,顾不上其他,立刻过去。
来人是当初跟在崔烨身边的一名随从。随从是过来给浓华报信的,崔烨回洛阳路上遭遇到匈奴人的攻击,混战之中,随从为了去找救兵,受命逃了出来。
“你们走到哪里了?”浓华听到兄长竟然在路上被匈奴人给包围,立刻问。旁边的袁氏已经面无人色。
这段日子胡人的做下的那些骇人听闻的事,哪怕是她们,也陆陆续续有所耳闻。
这遇上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郎君在路上,说是想起有个有人在上党郡,想要过去拜访。谁知,在路上快要到城池的时候,就遇上了匈奴人……”随从说着,就哭了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到上党郡去了?”袁氏问。
上党郡偏北,和回洛阳的路风马牛不相及。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郎君也是一时兴起,说故人许久未见,竟然出来了,不如去见见,所以……”
浓华伸手扶了一下头,她现在只觉得头痛。
“阿兄这么一路走来,难道没有看到战乱吗?”
随从摇摇头,“那些藩王还有刺史,对大郎君都还很客气,甚至还派人护送。”
士族多名士,崔烨也一身名士气息,名士不屑世间礼法,放浪形骸,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尽兴而归。
浓华头痛欲裂。这个节骨眼,别人都赶紧逃,崔烨反而自己送上门!
地上的随从已经哭了,“娘娘,娘娘救救郎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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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灰狼:我已经预定好了烤兔煮兔冷吃兔
兔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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