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2 / 2）

见潘旭头发还滴着水，怕他着凉任匪石接过毛巾在他头上反复擦了几下，然后用手小心地把他的头发爬梳整齐。

潘旭抬起头，巴掌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珠浸在水中，嘴唇微张，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先去换好衣服，等会儿我出来给你吹头发，别感冒了。”任匪石似乎反应过来不妥，给他系好浴袍的带子之后便立即回到了自己的隔间。

还好没有出丑……那一刻潘旭大气也不敢出，拼命控制住想要伸手抱着哥哥的冲动，生怕又像十五岁那年一样，一时糊涂做出让自己震惊又丢脸的事。

潘旭小时候像所有先心病患儿一样，爱哭，胃口差，骨瘦如柴。自从来了一个事事都很优秀的小哥哥，却像是突然间起了羞耻心一般，见贤思齐起来。

以前潘舜华带他的时候费的所有劲在任匪石这里都仿佛不存在，弟弟要哭不哭的时候任匪石就能东拉西扯地把他的眼泪哄回去；骗他吃东西更是拿手，只要装作哥哥好撑啊吃不下了等一会儿被妈妈骂怎么办小九你能不能帮哥哥吃一点啊，总能让同病相怜的潘旭乖乖就范。

任匪石到他们家来之后没多久，潘舜华便给两个孩子一人准备了一个小房间，彻底跟儿子分床睡了。晚上睡觉潘旭容易胸闷做恶梦，睡不安稳的时候总会跳下床哭着去敲哥哥的门。任匪石哪怕半夜三更困得要命也只得下床来接他一起睡。后来他索性不关卧室的门，随时等着这只小黏黏虫来钻被窝，到现在开着门睡觉这个习惯也没变过。

一直到十五岁他们都是这种相处模式，那时候潘旭刚做完二期手术不久，晚上又常常跑去跟哥哥撒娇求安慰，直到有一天睡得迷迷糊糊的任匪石伸手搂住了他。

那是夏末秋初的一个月夜。

十八岁的任匪石已经完全是个成年男性的体态。他高大健壮、匀称结实的身躯宛如奥林帕斯山上的神祇。仍旧清醒的潘旭被哥哥揽在怀中，两个人肌肤相贴，鼻息纠缠，呼吸之间仿佛传递过来阵阵微弱的电流，他生平头一次体会到自己破碎的心脏还可以这样非病态的地快速跳动。

太过害怕这种让身体酥酥麻麻的陌生感觉，潘旭将头略略转开，皎皎的月光下任匪石线条刚毅的五官近在咫尺，饱满丰润的双唇看在还是小小少年的潘旭眼里，竟然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他像是被月光蛊惑了一般，缓缓凑上去亲了亲哥哥的嘴唇，一下，又一下。

任匪石在睡梦中似乎觉得有些痒痒，伸手揉了揉鼻子，翻了个身。

此刻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对哥哥做坏事，潘旭吓得都快窒息了，他跳起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逃回了自己的房间，辗转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然后第一次做了春梦，梦见在一片如水的月光下任匪石抱着赤裸的自己亲亲摸摸，醒来之后发现弄脏了内裤和睡衣。

根本没想到偷亲哥哥会带来这么多诡异的后果，自那之后潘旭哪怕难受得再厉害也不敢去赖着他一起睡了。还好任匪石始终也没有问过他原因，潘旭在心里暗自庆幸，自此也展开了他近十年无望的暗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