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光不尽·下(2 / 2)
秦战很快起身告辞,我还要去警察厅一趟,他一面用纸巾擦手一面道。
言余矜点点头,细细咀嚼。慢走。病房门掩上,不可避免地发出咔嗒的锁声。
……
刮了一场小台风,带来了几天淅淅沥沥的雨,秦战偶尔会来,撑一把黑色长柄雨伞,伞骨疏落。
叶知秋有时差人送来点吃的顽的,还同乔顾琴玉一起来凑了桌病房麻将。因为不能抽烟得不了趣,大多人就不来了。
养病的日子里,言余矜将秦战送来的近来东三省的所有报纸理了个遍。对各个媒体,要员的态度粗略的摸了一下。又给北方的几个朋友去了信。
那日他在纸上写写画画了一上午,废了很多构思。忽然想起秦战过来的时候,有时候他撑着杖站在窗边,能看见雨中的他,一把伞推开雨丝,将人罩在其中,靴子踏碎了水,一地涟漪,终于敲定了开头。
“风把初春好不容易积累下的暖都吹走了,谁也没想到这雨一下就是好几日。
但好在他还是要来,一身风啊雨啊,寒气凛凛,倒又叫人心疼。”
言余矜落笔写道:
“如今的生活,似乎与从前过起来,并无何差别,只有我自己觉察到心境变了。有好几年,心都徘徊在初春,花将开未开,我每每不敢怀疑它已经凋萎。如今眼看它要开了,却竟然期待落一场回寒的雨,浇灭些不着实际的热情。或者开的只理想那一朵就够,别的,不如永远死去。一个人太懂自己,未免是件坏事。”
他点燃烟默默思索,直到烟灰落在纸上,烫出焦黄的洞,方回神来,将这张稿纸随意地夹在了他那半成的剪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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