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温柔（2 / 2）

戚蔚直将她背回了探春轩，叫来大夫给她瞧脚，叮嘱她说：“你好好休息，你师娘近日里身子大了，我得去陪着。”

七七乖巧应道，戚蔚也就走了。

她一直呆在房里，哪也没去，眼看着太阳落下去，月儿又起来，那围墙似是度了银霜，白晶晶的向她发出攀爬的邀请，不知怎得，自从洞房那天第一次翻了墙，她感觉自己翻墙上了瘾，只要有个墙，她就想去翻一翻。

七七吭哧吭哧翻过墙去，去韩府找了韩放来玩，二人直在酒馆喝到打烊，她还不愿意回家，韩放只好把顾飞和岳立也找出来，陪着她在建安城里到处撒野。

直到天光大亮，她赶紧找个地方洗把脸回家，正要偷偷溜回房间，便见戚蔚穿着朝服出门，看样子是打算去上朝。

她不敢叫师父知道自己夜不归宿，于是赶紧找了把剑来，佯装自己是早起练剑。

而戚蔚出得门来，途径前院，听得有人舞剑，这府中敢在院中用剑的人，除开戚蔚自己，也不会再有旁人了，正是七七。

彼时，日光微熙，云彩染了金，她着浅色劲装，身姿婀娜，脚步轻盈，出招干净利落，剑风凌厉，吹落枝上红花，落英缤纷，坠入一旁碧池之中，激起淡淡涟漪。

这剑法是他自创，用于突围，他只传过她一人，去年冬时，她尚使得生疏，今日看来，已是渐入佳境。

她见了他，遂收住剑势，反握着剑跑了过来，她额头细汗已打湿了碎发，双颊有浅浅红晕。

“师父，你来啦？”

戚蔚嗯了一声。

她又问：“你要去上朝了吗？”

“对。”

七七道：“等等，师父，我这一招怎么也用不好，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戚蔚默默应允，七七以剑指轻拭剑锋，举剑平眉，随后剑如游龙，走招不过十，剑法便乱了。

她懊恼的甩了甩剑，抱着头哀嚎：“就是这！这部分真是难，明明我是按照您教的来做的，可是就是好觉有点不对。”

戚蔚走了过去，接过她手中剑掂了掂道：“剑太轻了。”

她擦了擦汗道：“轻吗？”

戚蔚点了点头，也拿在手里挽了个剑花，见她剑上还缠着个剑穗，拾起来一看道：“这剑穗散了。”

七七支头过来一看：“是啊，不过我不会系。”

戚蔚对身后小厮招了招手，小厮递过戚蔚的青缸剑，他略一指七七，小厮会意，将剑奉到七七面前。

青缸剑一上手，七七便瞬感其锋芒逼人，拿在手上，她甚至不敢与剑靠得太近。

戚蔚抬了抬下巴道：“试试。”

七七举剑端详片刻，剑尖倒映日光，亮起一点寒芒。

她小心翼翼地试着剑，戚蔚寻阶坐下，也不看她练剑，却低下头默默地系着剑穗。

她只看了一眼，剑法，步法什么的，她就全忘了。

风送清凉，阳光柔和，他发丝浮动，低眉潋目席地而坐，眼角眉梢间风情料峭。许久许久以后，她渐渐不记得他当时的模样，却永远没有忘记，他这一低头间的温柔。

他十指翻飞，手下的剑穗已渐渐恢复了当初的模样。

他编好了，随意舞了舞，感受了一下，对七七说道：“这剑只能用来玩玩，只怕粗点的木枝都削不断。”

七七说：“我这不是先把把式练熟吗？太重了练久了手酸！”

戚蔚拿剑柄敲了敲她额头，剑穗流苏跳跃在她眼前，她微微恍了神，戚蔚略带训斥的口气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习武偷不得懒，别老想着耍滑头，你这力气再不练练，随便来个人就可以把你扳倒了。”

说完将手中的剑抛给七七，一边向外走一边说：“剑穗会影响你出剑，以后不要再用了。”

戚蔚已经走远，消失在她视野，七七才惦着脚尖回道：“知道啦！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