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 2）

苹果糖早就被啃得只剩一个核，连着棍子一起被扔进垃圾桶；灰二又带着羽奈走到棉花糖的摊位前，对正在往转个不停地机器里加入白砂糖的摊主伸出一根手指：“请给我一只棉花糖......羽奈，你要什么味道的？”

“吃这么多糖会长胖的啊，灰二学长......”羽奈小声抱怨着。

灰二安慰她：“没关系，反正就今天晚上而已。”

本来就很动摇的羽奈被这句话瞬间打动：“那就请给我一只草莓味的。”反正就今晚，明天再减肥吧嘻嘻。

一只粉色的棉花糖被羽奈接过，她刚拿到手里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口。像云朵一样柔软的棉花糖被濡湿一小块，颜色变深，迅速皱缩，羽奈用嘴唇含住撕拉一小块下来，感受轻飘飘的云朵在舌尖化出砂糖的甜味。

“好甜。”羽奈仰头对灰二笑。

看见灰二还在勤快地为自己扇着扇子，羽奈有些惭愧。自己在这里吃好喝好，灰二却像是被她拉来做苦力的。

突然响起什么划过天空的声音，之后随着爆裂声，天空一瞬亮如白昼。

两人同时抬头，就见一朵绚烂的烟花在头顶绽开，之后以视野里的一整片天空为背景，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花朵升空绽放。

羽奈和灰二相视一笑，又继续观赏天上的璀璨花火。

羽奈头仰得有点酸，她想这漫天霓虹的夏夜如此美好，不留点什么纪念实在可惜，就拍拍灰二的手臂，想跟他一起拍张照片。

但烟花破空炸裂的声音是在太响，羽奈自己都听不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就又扶着灰二的胳膊，踩着木屐艰难地踮起脚来。灰二见状赶紧俯下身来，让她的唇靠近自己的耳畔。

“灰二学长——我们一起合个影吧——”她用尽丹田之力在灰二耳边大喊。

“好——”灰二又俯身在她耳边大喊。

羽奈从灰二手上挎着的她的手袋里翻出手机，挽着灰二转身背朝向有烟花的那片天空，举起手机调出前置摄像机，把她和灰二两人装进镜头，同时也尽量照到身后背景。

两人的笑容被定格在屏幕上，羽奈把照片放到灰二面前，深吸一口气大声问：“灰二学长——这张照片可以吗——”

其实灰二压根没听清羽奈说了什么，他只看见羽奈面对着他举起手机，踮着脚尽量离他近一些，明亮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身影和他身后的漫天花火。

灰二想，这样看起来，现在在羽奈眼中也许他好看得像幅画。大约是因为她眼中所倒映的出的景象格外美，所以让他产生了这种感觉吧。

灰二再次俯下身去，附到她的耳边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羽奈头上的簪花垂下的流苏就在他眼前摇晃，有两根凌乱地纠缠在一起。灰二伸手从上至下轻轻捋了捋。

“我说——这张照片可以吗？”羽奈又扭过头来，刚刚理好的流苏就从灰二手里溜走，拂过他的手心带起一阵痒意。

烟花停止了，世界好像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

羽奈退开一步，仰起腰来看看天空，之后遗憾地感叹道：“结束了呢。”

灰二知道，有的时候氛围会影响人类，让一个人做出在平时做不出来的举动。空气里的氛围虽然是用嗅觉闻不出来的，但人类就是有敏锐的其他感官能感觉到，并且即使在理智清醒的情况下依然会沉迷在其中。

就像是在做清醒梦，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但还是操控不了身体让自己醒过来；又或者是有的人醉酒后的感受，明明朦胧到全世界都像泡在了酒精里，却还是在潜意识里感觉自己是清醒的。

那么，今晚的氛围影响他太多了。灰二想。

让他竟然不想结束这样的时光，想继续在有夏日祭典的街道上和面前的人并肩随人流前行。

于是他笑着问道：“羽奈想去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