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 2）

“嗯？”被点到名的羽奈惊讶地和灰二对视一眼，指着自己问道：“我吗？”

“是的，请问您愿意吗？”

羽奈不知所措地看向灰二，不知自己是该拒绝还是接受。

她本来决心不再碰和舞蹈有关的东西的，因为她怕自己一旦碰了，就会克制不住地违背家人的希望再次走向这条她梦想的道路。

但是怎么可能不想念呢？

也许意志是想拒绝的，但只要音乐响起，身体还是永远记得节奏和动作。

羽奈咬咬唇，心下纠结不已，抬眼就看见灰二正微笑着看着她。

“我想看看羽奈的舞蹈。”灰二是这么说的。

哪怕说着期待地话，但他的笑容里并没有鼓励，全是平静和包容。

羽奈却好像被注入了无限的勇气，她站起身来，因为一瞬间的昏沉身体摇晃了一下。

她稳住身子，抿唇笑道：“那就请看好了。”

羽奈在食客的掌声中上台，接过那位舞伎递上来的折扇。三味线和歌声响起，羽奈按照前面舞伎的动作一丝不差地拿着扇子跳起来，当那位舞伎发现这位客人好像不需要教导就能自己跳出这首音乐的舞蹈时便停了下来，只是在旁欣赏。

羽奈在开始动作的一瞬间有一丝恍惚，因为她确实是有好久好久没有跳舞了；但正如她所想，身体记得所有的节奏和动作，之后她很快找回了感觉，仿佛又重新回到了4岁的时候，年幼的她站在完全新鲜陌生的舞蹈教室里，对着镜子按照自己心里所幻想的舞伎的样子努力地练习一个个动作。

灰二看着她跪拜、起身、旋转，看着她翻转扇子、屈身回眸，只突然感到一阵空白。

灰二从不觉得自己的文艺细胞有多强，虽然他身处文学院，但他对自己的定义还是一个正在寻找答案的体育生；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对于艺术完全不灵敏的人，文学专业的他要写出一篇散文来完全易如反掌。

但他今天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对一段舞蹈竟然能产生这么多丰富的情绪，也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文字功底的薄弱和语言的匮乏，因为他竟然找不到一段适宜的文字来形容此刻的羽奈。

太美了。太美了。

他脑中只剩下这样一句苍白无力却又深刻无比的话。

羽奈，你太美了。

“实在是太美了！说实话，我在这里请过这么多客人上台表演，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比我厉害的客人呢，真是自砸招牌。”舞伎用麦克对各位客人幽默地开着玩笑，引得各位又是一阵掌声。

就在这时，正完成一个旋转的羽奈脑袋里已经完全成了一摊浆糊，她勉强地行了个礼，把折扇交还给那位舞伎就跌跌撞撞向灰二走去。

灰二清醒过来，提起羽奈放在桌上的手袋朝她迎过去。

“灰二学长，我好像喝醉了......”羽奈把额头抵在灰二胸口嘟哝着，想要尽力思考但脑子像是燃油耗尽的发动机，慢慢地疲怠冷却下来。

灰二把羽奈护在怀里，揽着她有些艰难地走到前面结了账，之后在开门的侍应生的帮助下走到门外。

“羽奈，我背你回去好不好？”灰二低头靠近羽奈的面颊问她。

“好.......”羽奈听到他的问题，虽然不太理解他到底说了什么，还是下意识地回应。

声音软得像小猫。灰二暗暗想着。

他俯身，却又犯了难——羽奈穿着浴衣，根本不能被他被在背后。于是他便半蹲下，把软塌塌站着的少女一把横抱了起来。

看起来并不是小矮个子的女生意外地很轻盈，灰二想着她今晚连多吃一个糖都要纠结一下，在心里笑一笑女孩子对自己的身材的执着。

接近十点的街道上偶尔有一两个行人，有街道两边深夜营业的居酒屋中传来的模糊人声，除此之外全是静谧。

好像他和怀里抱着的羽奈两人自成一个世界。

灰二这样想着，低下头去看怀里的人，却意外地看见羽奈正睁着眼，很专注地看着她，目光闪亮。

看见灰二看过来，羽奈把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灰二低下头去，离她更近一点问：“什么？”

“灰二学长......”这次羽奈说话了，声音还是透着酒劲的绵软，“你怎么能这么这么好啊......”

灰二听后微笑起来，眉眼间全是温柔：“你啊，喝醉了酒都要奉承我吗？”

这次羽奈好像听懂了他在说什么，瘪瘪嘴巴伸手戳上他的脸颊：“不是奉承。”

她又轻轻戳了好几下，却还觉得不够似的，倏地支起身来就着灰二低下来的头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响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清醒。

灰二魔怔了似的定在了原地，脸上全是呆滞。

怀里的少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只是咂了咂嘴又把脸在他胸前蹭蹭，甜甜蜜蜜地说道：“是因为我喜欢灰二学长啦。”

说完就闭上眼睛，窝在灰二怀里舒服地睡了过去。

有风从灰二颊边拂过，清爽的风声把他从怔忪中唤回。

灰二低头，听见怀中的人呼吸轻缓绵长。

他的心跳，在这一刻却如擂鼓震震般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