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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潇华露出几分烦恼之色：“师兄，你觉得，我要是撤去伪装，让公孙先生给我诊诊脉，确诊身体底子毁了，不能让女子受孕，能打消他们的想法吗？”
“你这个年龄，不会没欲望需要纾解。”玉罗刹说得很坦然：“况且，即使你未来无子无女，单凭身份也不缺人家愿意嫁女攀附，顶多就是家室稍微低一些。”
曲潇华反驳道：“师兄，真要是必须纾解，你怎么一直孤身一个，连个妾室都没有？”
玉罗刹将目光转了回来，曲潇华已换上一身黑衣，不似平时穿白色青色那般文雅，黑色穿在他身上，显得冷漠而禁欲。
“女人柔软的身体贴过来，只让本座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感觉。”他冷冷的说出师妹西门媛带来的感觉，眉宇间却并无多少惦念，明显是早已看开：“顿时觉得腻烦，甚至是恶心。”
曲潇华无言以对，只得提着桶出去。等他回来，玉罗刹已坐在床上，温暖的灯光下，正低头看着一本野史。
“师兄。”他掀开被褥一角钻了进去，倾身看了几行字，不太感兴趣的又坐回来，继续了之前的话题：“不喜欢女人的话，想讨好你的魔教教众，就没送过男人吗？西域有不少楚馆来着，昆仑山脚下不远就有好几家。”
玉罗刹眯起那双碧眸，让曲潇华无端觉得有些危险。但这个念头还没升起，就被问话所打断：“这么了解，师弟看来是去过不少次？”
“怎么可能！青楼楚馆这种地方，典型的温柔乡是英雄冢。”曲潇华义正言辞的反驳道：“我最多也就为了完成任务，进去踩点过几天而已。”
玉罗刹挑挑眉毛，回答了曲潇华之前的问题：“送是送过，但小倌和女妓能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的触感和手段！本座懒得搭理，直接从哪来丢回哪里去了。”
说着，他眼中浮现隐约的笑意：“不过，若你没在里面鬼混过……”玉罗刹玩味的扬起嘴角：“那岂非至今都还是室男之身？”
“……”曲潇华张嘴欲要反驳，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他最后只能磨牙承认事实：“那又怎么样！总比师兄你被下药强上要好！”
忍俊不禁的玉罗刹被此言噎住，没好气的挥出轻飘飘的一掌：“你皮实了对吧！”
“实话实说而已。”曲潇华抬臂架住，师兄弟两人不动用内力，就在床上切磋了起来，床也跟着晃动开来。
如此激斗正酣，在门外传来敲门声的时候，曲潇华险些没反应过来。
“潇华，你在干什么呢？”但当表兄熟悉的声音传出来，又忽然想到自己没锁门，还没解下床幔，曲潇华下意识的迅速掀起了被褥，把看戏的玉罗刹狠狠闷了进去。
不满的闷哼顿时响起，曲潇华头上冒汗，又加了一把劲，对敲开门的大表兄赵允熙讪讪一笑：“表兄，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哈。”视力极好的赵允熙站在门口，默默看了一眼鼓起来的被团，干笑道：“我是偷偷来告诉你一声，最近几天，娘亲相看了不少好人家的女儿…”
忍不住又扫了一眼被团，他神色复杂的转过身，还不忘叮咛了一句：“食色性也，人之常理。可尽量别弄出庶长子来，你现在官位还不高，到时候疼爱女儿的人家，怕是会退婚的。”
闻言，曲潇华目瞪口呆，在玉罗刹伸手拽开被子，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时，他心知不好的缩缩脖子，意图蒙混过关：“咳，我下去锁门。”下去就跑出院子，师兄应该不会追吧。
“呵。”玉罗刹嘲讽的笑了一声，伸手拽住曲潇华的亵衣后领，冷酷无情的宣布：“不用这么麻烦。”他挥了挥手，门栓应声而锁：“来吧，我们继续切磋。”
一个时辰之后，曲潇华出了一身热汗，像是瘫了一样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低语道：“我今晚，白沐浴了。”
没想到在不用内力的情况下，有人的动作能快到那种地步，而自己的动作，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到最后彻底的被动挨打，竟连半个时辰都没坚持住。
玉罗刹慵懒的靠在一边，打一棒给颗甜枣似的，伸手揉了一把曲潇华的后脑勺：“乖，你已经打得很不错了。”
“整个魔教能做到这一步的，不过凤毛麟角，还都是老家伙。”他眼底尽是满意：“作为奖励，本座亲自去给你打水，如何？”
曲潇华歪过头，在床边的昏灯映照下，发红的侧脸线条很是柔和，话语满是活力，甚至透着几分调皮：“那属下就有劳教主了。”
但等玉罗刹端着桶进来的时候，曲潇华竟已睡了过去。这无疑令玉罗刹微微一愣，可他想到曲潇华白天周旋于那几个妃嫔之间，肩负着发掘线索的任务，还得委屈自己一一行礼，心中不禁一软。
没一时片刻，才换上去不久的黑衣就被重新剥下，汗津津的躯体闪烁莹润的光泽，在黑衣的衬托下更显白皙。但从上到下没有一丝赘肉，完美的凸显了爆发力。
“完全不像个书生。”玉罗刹下了个定论，觉得曲潇华文雅的穿着风格很是正确，成功掩盖了这具充满武者阳刚之气的躯体。
他伸手把曲潇华从床上捞起来，还算温柔的放入了温水里，见人还是不醒，心中颇为怀疑师弟在刻意偷懒。
可想归想，开封的早夏温度不高，真把人丢在这里不管，等水凉了绝对会冻醒。或许，第二天还会着凉，武功毕竟不是万能的。
因此，玉罗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毛巾，简简单单的帮曲潇华又擦了一遍。让他来气的是，等擦完的时候，曲潇华“立即”醒了。
“龟息功练得不错，改良的更不错。”已经想了个清楚，气笑的玉罗刹随手就把毛巾丢到桶里，似笑非笑的扬眉评价道。
龟息功原本主要用于闭气装死，江湖中人会的不少，但练好之人不多。曲潇华用来控制呼吸，完全是正常熟睡之状，连近在咫尺的玉罗刹都没发觉不对，绝对是一项令人惊奇的改良。
“师兄夸奖，可此招作用仅限于耍人，作用不大。”曲潇华露齿一笑，断了玉罗刹的退路：“天色已晚，明天还要讨论案情，再切磋一场的话，精力怕是跟不上。”
怎么觉得，师弟最近越来越活泼了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玉罗刹心念一动，好像是从不放心他的安危，默默改变原本琼林宴后回昆仑的主意，留在开封之时开始的吧。
答案涌上心头，玉罗刹面上却丝毫不露，只微笑颔首：“来日方长，我明日就派童儿出去，到曲府监工。”等密室建好，不再有外人打扰，我便能好好教导你了。
39.死无对证
“来日方长”几个字被玉罗刹刻意加重了语气, 曲潇华自不会听不出来。但想到玉罗刹短时间不会离开，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就是当晚躺在床上, 快要睡着的时候，曲潇华才恍惚的想到，一开始回来之时, 自己好像是抱着“兴师问罪”之心吧？结果直到现在，玉罗刹都没解释那位叛教之徒的事情。
困倦的曲潇华终究没开口, 好在第二天清晨，他醒的很早，而玉罗刹醒的也不迟。这一回, 玉罗刹没有再逃避：“本座早告诉过赵祯和包拯, 是他们没往外传。”
“或许是觉得，不会太早碰上吧。”他似笑非笑的看了自己师弟一眼：“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闻言, 曲潇华蹙眉缓缓点头，心里清楚玉罗刹的意思——自己并未彻底得到皇室和开封府的信任。
不过，这并不出乎意料，血缘和旧交之外, 他们和自己二十年未见，又能有多少感情呢？适当保留, 正所谓人之常情。
这么想着，他舒展眉眼, 把玉罗刹丢下, 起身去洗漱了。等曲潇华洗漱完准备走, 玉罗刹还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于是，曲潇华在离开前，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师兄，反正已经被误会了，不如我假戏真做，再表现的荒唐一点儿？”
不等玉罗刹反应过来，他迅速跨出门槛，高声唤道：“童儿，本公子先走了，你进去伺候主子沐浴更衣。”
不提书童眼中尽是懵逼，屋里的玉罗刹下意识一个用力，手指直直的戳破了被褥，连带着床板被穿出一个洞。
半晌后，书童腿脚发软的进来，就看见自家教主裹着雾，周围冷气大放。而当天晚上，曲潇华才回到院子里，就被玉罗刹以教导为名义狠狠教训一顿，自是不提。
“师兄。”这一回，曲潇华是真的太累，完全被|操|练到了连爬都爬不起来的地步。
正准备听曲潇华说什么，玉罗刹猛地站起身，一根手指点在曲潇华的嘴唇上。那一瞬的触感温热柔软，涟漪于心湖微动，但玉罗刹并未细想，只神色凝重的抬眸。
曲潇华也跟着睁大眼睛，只见玉罗刹所见的方向，灯光照亮的窗纸外是一小团黑色的东西。极其细小的撕裂声，在忽然安静的房间内，被听得一清二楚。
而后，眼见一只黑色小虫钻了进来，曲潇华汗毛耸立，伸手迅速夺过枕边的竹筒。不过刹那，拔开塞子的竹筒里，一只赤色异虫冲了出去，一头撞上黑色蛊虫，在半空中扭打厮杀起来。
“真狠啊。”看着这一幕，曲潇华喃喃自语：“食髓虫，这是多大仇？”食髓虫，顾名思义以骨髓为食，钻入人体后很快就会吸干骨髓，令中招者先瘫痪后痛苦死亡。
玉罗刹的脸色也很不好，当赤色异虫将食髓虫死成两半时，嘴角方绽放一抹笑容，可现下情境下，怎么看怎么冷冽：“好大的胆子！”
“师兄…”曲潇华扭过头：“是那个叛徒吗？”
玉罗刹缓缓点头，眼神复杂难明：“师弟，食髓虫其实还有一个作用，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什么？”曲潇华神色严肃起来，能让玉罗刹藏着掖着没说的，绝对不是小事。
玉罗刹幽幽道：“未吃过人的食髓虫，若下令使之吸食第一个人的脑髓，再由长命蛊主将长命蛊逼出体外，将此食髓虫吃掉，很快便能将牺牲品的记忆尽数消化。而长命蛊的培养之法，以陶谕的地位，想要窥视并不难。”
曲潇华顿时从床上爬起来，将被赤色异虫拖回巢穴的虫尸从竹筒中倒出。他仔细的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将虫尸丢下，脸色难看之极。
“这食髓虫，确实没吃过人。所以，那个叛徒是想要我的记忆？”曲潇华在房内踱步，低语道：“但师兄，他应该猜不到我的身份吧。”再说，要他的记忆也没用吧，陶谕不可能打得过玉罗刹。
玉罗刹费了好大劲，才压住心头汹涌的怒火，这么多年，他很少有现在这般怒上心头的时候：“你做得很好，江湖之上皆传，修罗刀和魔教已是井水不犯河水。”
“而且，作为曲遥，你确实没什么值得图谋。”玉罗刹眉宇间露出几分深思之色：“所以，他想要的，是曲家遗孤的记忆，甚至包括某些你自己都不记得的东西。”
自己都不记得的？曲潇华陷入沉思，却百思不得其解：“师兄，我想不到。”
“食髓虫不好培养，长命蛊更不好培养，他接下来的试探和暗杀，只要你尽数接下，他早晚会自己跳出来。”玉罗刹眼中尽是寒意：“本座原想让他多活一段时间，他既然这么想找死，本座为何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