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2 / 2）

这里有很多穿着一模一样制服的护士，推着轮椅，坐在轮椅上的人大多都是年纪稍大的人，也有看起来年轻的，他们的表情木呐，手里拿着玩具，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

我意识到这里是精神病医院，这里的人都是病人，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那里面的精神病人，隔着铁网，拼命的嚎叫，他们的表情也令人害怕。我突然间不寒而栗。

这里非常宁静，绿色的草坪，还有一颗古老的槐树，有喷泉的水流动到水池子里，我们穿过夹道，这里是独栋的疗养室，护士开了门，我注意到门里外都有一个很大的红色按钮，有两名护士在里面，韦辰和她们打招呼。

我看见一个女人坐着轮椅在院子里的桌边，我只看得见她的背影，她一动不动。韦辰牵着我的手过去，他叫：“妈！”

女人只是动了动眼珠子，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我突然鼻子一酸，因为我想到了我的妈妈。我也跟着蹲了下去，韦辰说：“妈，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寿司。”

这时护士端了盛满寿司的盘子过来，韦辰拿了过来，说：“妈，来，给你。”

女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我看她颤抖的拿起一块寿司，咬了一口。韦辰像抚摩婴儿一般弄了弄她的头发。

这时护士用温柔的语气说：“阿姨最近非常好，一定知道你要带女朋友来了，你女朋友真漂亮。”

我心里有点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她和我妈妈年龄一般大，我的妈妈没有了，而眼前的这个女人是韦辰的妈妈，她意志不清醒。

韦辰说：“妈，我把女朋友带来给你看了，”他轻声说：“过段时间等你好了，我接你回家，能看你最喜欢的晨江湖。”

忽然女人的眼睛扫到了我，她用颤抖僵硬的手摸了摸我的脸，只是笑了笑，但我看见她的眼神飘忽不定有些恍惚。

韦辰带我去了这里的二楼，二楼是卧室，这里医疗设备很多，床边还摆了吊水的架子，有淡淡的药水味。我们走向阳台，护士正在院子里给阿姨喂饭，吃完了后还要打针。

我和他并排，他比我高，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喃喃的说：“我妈会很快好起来的。”

我心里一动，鼓励他，试着碰了他的臂膀，他的肉很结实，我对他说：“阿姨会很快恢复好的，到时候我们一起住。”

这时韦辰转过头看着我，我好像看见他的眼睛是红的，迷蒙中带了一层水雾，他的声音似平常，我们坐在阳台的椅子上，韦辰斜着脸看着下面。

他说：“我以前只对你说过我的父亲出车祸死了，没有提过我的母亲。今天我带你来了，是因为我想告诉你我妈妈是一个有潜在性精神病的人，当我女朋友可不容易。”

他最后一句话像是开玩笑，他笑着嘴角倾斜了一下。

我感受得到他很难过，我努力收拾心情安慰他，说：“这有什么，我妈抑郁症自杀了，我可比你倒霉多了。”

他突然脸色沉重，看着院子里的人，又眺望着远方，过了好久，他终于说话了，声音像是极力克制自己似的：“我父亲出事之后，我家破产了，很多跟我爸很久的生意伙伴都走掉了，没有办法，那会儿我才十八岁，能做什么？我妈妈在我爸去世之后状态一直很不好，后来有一天，她突然跳湖了，幸好路过的人救了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变成了这样子，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恨透那个撞死我爸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