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瞿钰听到这句话后，确实感觉到眼前的小王子真的把她当做朋友了。作为朋友，她只好劝慰道：“你毕竟年纪不大，也许对于婆利国国王、王后来说，你只是一个孩子。”

“你想说，一个孩子不需要了解太多血腥的事情吗？”他便哂笑，自嘲道，“我真是一个年满二十岁的‘乖孩子’了。”

他自己甚至都已经有了孩子，可他的父母却又总是把他安置在远离风暴最安全之处，认为他毫无应对之策。李护说毕这句话后，也意识到自己言多，将茶一饮而尽后故作爽朗的摆着手说：“不论如何，这一路还需要你多多照顾。若真出了什么事，我还得靠你脱离险境呢。”

瞿钰将扇一摇：“我既然答应下来，当然会尽力而为了。”

“那你此次前来，除了董詹士和你那个小医官，可有带人别人来？”李护掩过方才失落，又是一副不知民间疾苦的富家子弟神情开口道，“总不会就靠你一人来保护我吧？”

“你放心。堂堂王子殿下我又怎会只用这么点人手？”瞿钰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来。两人重新上了甲板。李护这艘是大船，高近百丈吃水极深，而船两侧则跟着两艘中等大小的远航船。船头船尾所站都是身穿银色铠甲的官兵。

“此次远航，我带了一支百人精锐小队随行护送可够了吧？”

李护抬眼远眺，看了那些人所穿戴的铠甲，所握着的兵器，也好奇：“你不是礼部的，怎么还能带兵？你不会私下还暗养兵马吧？”

“我暗养兵马难道还能在你这大事上用上？”瞿钰解释，“我虽供职礼部，但在军中也有点小官小职。父皇亲自授权，容许我招收女兵。”

“你是说——那些都是女人？”

“我带的兵都是女人，奇怪吗？”

放别人身上是挺奇怪，但放在瞿钰身上，倒怎么都解释的通了。

“之前和北漠开战时收了不少战俘，其中有一批弓箭手就是女兵。各军营都不肯收，又不能把她们送回原籍，就送到我手底下来了。”瞿钰靠在船栏杆上朝下望去，随行的那两艘船上不断有女兵进出，各司其职，秩序井然，“有了这批弓手打底，各省各地也都有将门出身的女子有心效仿前人。过去是没有机会，现在我开了这个头，也就给了机会。她们自然而然就来了。”

航船行进之中，风将她那一头长发吹起。

“她们平日里训练并不比那些男兵弱，一个个上了战场都是能吃苦能打仗的好战士。”

李护听到这还跟着挠了挠头：“不对啊……怎么听你这么说，这只队伍好像不是跟着去保护我，像是顺道要偷袭去的。”

瞿钰一听，笑着推搡着他肩膀：“哎，你我也算是两国的王祖贵胄，这话千万不要乱说！咱们两国间是有和平协定的，不可能打仗。反倒是你们国家若出了什么乱子，我们还得派兵支援呢。”

李护就冷不丁来一句：“那你说，上面的要求你带兵随行……会不会就是为了支援？”

瞿钰却并没有顺着他这话往下，因为若当真如此，事情可就不仅仅是让她保护那么简单了。她也没办法就这么给出保证。李护可以轻而易举将这事挂在嘴边，是因为他的确无兵无权，当真出事也压不到他身上。但她要说了，之后真的发生这样的情况就需要她来负责了。

瞿钰朝前望去，前方水天一色，水鸟上下翻飞，她微微蹙眉，低语道：“那这就是最坏的打算了……最好就是将你送到，我们这行人能安然归来。不然，都是一场苦斗啊。”

至此，他们也就踏上了远行的旅途。航船从长安出发南下，一路航行至江南出海，再由江南沿海岸线驶往婆利国。

前后航程加起来大约需两个月，若碰上大风大浪的日子，还需停靠港口，休整几日，等待天气转好再次出发。

也幸好李护船上所带粮草、补给充足，沿江两岸城市也便于购买物件。至此出发瞿钰暂时还没有什么担忧的地方。

眼见着远处天空苍茫万里无云，瞿钰总想着之后应当都会是好天气的。

至少在当时，她是这样想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