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成遥呆了一瞬，心里燃着的小小火苗“噗”地一下灭掉了。

“我知道了。”他低声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耽误了你的时间，还让你听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是不是很好笑，哈哈。”

“你忘了吧。”

白嘉时不忍，但感情这种东西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快刀斩乱麻，将一切不该有的扼杀在摇篮里，才不会在将来某一天难以清理。

他依旧没有表情，声音却柔和了很多：“我会的。”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揉成遥的头发安抚，却在伸了一半之后停下，尴尬地收回去。

成遥低着头“嗯”了一声，眼里的光彻彻底底黯下去，没让白嘉时看见。

是连碰都不想碰到他了吗？

“你快回去吧，我先回宿舍了。”白嘉时道，“我们都……冷静一下。”

远处的喧闹声还在继续，成遥听着，想起不久前收获到的掌声与喝彩，只觉得实在有些讽刺。

“那……”成遥伸出手像要拉住他，“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白嘉时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了身快步走开，不再多待一秒。

成遥的表情太过可怜，他怕他会心软。

成遥站在原地，直到连背影都看不见了，才慢吞吞地转身。

“冷静一点。”他对自己说，“他说了，他不喜欢你。”

“你们只能当朋友。”

回到宿舍，白嘉时换了衣服躺在床上，闭着眼又叹了口气，喃喃道：“别喜欢我啊……”

他害怕得要命，他怕自己安安稳稳的生活被打乱，他怕出现始料不及的变故，他怕自己没办法好好地经营一段感情，像他的父母一样，怕辜负对方的一腔爱意，或在岁月洪流中消磨殆尽。

他不想从壳里出来。

他害怕，所以宁愿放弃，也不想开始。

陈泽宇好不容从一堆找他要成遥微信的女孩子中脱身，远远地看见自己好友走来，忙迎上去八卦：“怎么样？”

成遥抬头，对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被拒绝了。”

陈泽宇：“……”

“没事儿兄弟，”他拍了拍成遥的肩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成遥沉默地跟他回了位置坐下，看着总教官和学生们逗乐儿，满心想着的都是白嘉时。

他还有一个问题没来得及问，可现在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成遥没待多久就一个人回了宿舍，发现房间里亮着灯，而白嘉时则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成遥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又把灯关上了，只把手机手电筒打开照明，悄悄地换好衣服洗漱。

他从阳台出来后将手电筒关掉，房间顿时一片黑暗，只有外面走廊的灯光幽幽地透过窗来。

成遥发现白嘉时是背对着他的，这让他更大胆了一些，直接站到了他床前，看着他短短的发柔软地铺在枕头上，露出一小节细细的颈。

白嘉时根本没睡着，也感受到了成遥的视线，但他动都没动，也知道对方不会做出什么事，只是把呼吸放匀了，尽力做出熟睡的假象。

在忽如其来的困意将他淹没时，朦胧中白嘉时听到成遥的声音响起：“我和你，是一样的吗？”

是的。

白嘉时在心里给出答案。莫名地，他觉得他知道成遥问的是什么。

几秒钟后，他听到成遥温温柔柔的声音：“晚安。”然后彻底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成遥回到自己床上躺着，闭上眼便是晚上的一幕幕。

糟透了。他想。

实在是糟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