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2 / 2）

魏平所处的地方所受冲击较小，队形保持得还算好，他们在张典的命令下举着长矛整齐地刺向突入阵中的骑兵。长矛的每次刺出都能带走几个蛮子的性命，而他们在每次攻击后会前进三步，就这么一点点将阵列的缺口补上。

在场的好歹也是骁骑营的步卒精锐，最初的混乱过去后立即开始了反击，弓兵也换上长戟加入了战斗。在全体军士的奋勇作战下，大部分口子都补上了，可右边却有个口子越来越大，其余蛮子也集中向这最薄弱的地方进攻。

蛮子显然意识到了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他们像枚钉子一般朝这个缺口推进，眼看就要将这个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口袋扎出一个窟窿，所幸于征所率的骑兵及时赶到，双方再次陷入混战之中。

骁骑营到底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最后一个大缺口总算堵上了，他们将剩下的百余骑蛮子团团围住，这场战争眼看就要落幕了。

蛮子们面朝外聚成了一个大圆，圆心里的人锦衣华服，发辫中还绑着不少宝石，正中的红宝石比鸽子蛋还大。此人显然就是他们的首领了，他与周围的侍卫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侍卫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突然同时拔出匕首扎进自己坐骑的臀中！

受伤的战马长嘶一声，不管不顾地狂奔起来，连马背上的骑手都差点被颠下去，但蛮子不愧是马背上长大的，他们很快就稳住了身形，驾驭着发狂的骏马向着谷口冲去，手中的马刀不管不顾地向两侧乱砍，看那架势，竟是拼死也要让自己的主公送这片包围中杀出去。

这近乎自杀式的攻击还真在重围之中撕开了一道缝隙，那华服蛮子自然是紧紧跟在为他开路的侍卫之后。于征见状拍马急追，大吼道：“别让他给跑了！”

士兵们自然是竭力围堵，可蛮子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有匹马被刺中后还能凭着惯性冲出四五丈才倒下。

一匹骏马从魏平眼前一掠而过，马背上端坐着的正是那锦衣华服的首领，魏平盯着他的背影几乎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他拼尽全身的力量向着那颗绑着宝石的脑袋掷出手中的长矛。

长矛并没有像魏平期待的那样将那颗脑袋扎个对穿，但还是钉入了其坐骑的后腿，马匹吃痛一个后仰，将马背上的人给甩了下来。这时于征的马也到了，他并没有减速，而是就势向坠地的逃窜的蛮子首领挥下手中大刀，一片血色后，那颗珠光宝气的人头骨碌碌地滚落在离身体好几丈远的地方。

敌首伏诛后，这场战斗就算是尘埃落定了。士兵们把剩下的蛮子收拾完毕就开始救助伤员和打扫战场，魏平则被张典带到了于征面前。

魏平掷出的那支矛没入马臀中三寸有余，此刻已经被于征拔了出来。于征握着它做了几组挑刺，余光中瞟到魏平走到自己近旁了，一个转身便将手中的长矛刺了出去，矛头直指魏平的眉心。

矛尖在魏平面前寸许才堪堪停下，魏平盯着那还带着血痕的矛头看了一会，又顺着矛杆把目光移到了于征那张胡须虬结的脸上：“校尉找我有什么事吗？”

于征此举是想试试他的胆量，见他毫无惧色，心中自是满意。可他又隐隐有些不舒服，因为魏平的目光移过来时，简直就像一条在矛杆上游走的毒蛇，但两人目光真正对上的那一刻，魏平眼中又都是友好与顺从，仿佛刚才的感受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你叫什么名字？”

“魏平。”

“刚才投出这一矛的人是你？”

“是我。”

“哪一年入伍的？”

“今年。”

张典在一旁听着魏平这么简略的回答冷汗都要掉下来了，连忙补充道：“校尉，他是在我们过禾梁的时候才加进来的，刚来没几天。”

“禾梁？”于征皱着眉回忆，眼前人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两分的熟悉感，“在禾梁县拦我马的人是你？”

“是我。”

于征把一个东西抛向魏平：“小子不错，这玩意赏你了。”

魏平伸手接住，掌心里赫然是之前绑在蛮子首领头上的那枚红宝石，其表面还有干涸的血迹，显得那红色越发鲜艳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