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雏鹰?(2 / 2)
“飞鸟,”颜天扬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转向飞鸟认真地问道,“你在日本学过格斗吧?”
飞鸟先是一愣,随即微笑着回答:“我在那边上初中的时候,一直被学校里的不良少年欺负,后来就去格斗学校学了一段时间,我不想惹事,主要还是为了自保。”
陈皓霖想起了早晨的事,当时他正在气头上,毫无保留地一拳向飞鸟脸上挥了过去,结果人家就那么一借力,一抽一折,自己的手臂就被反剪在身后了。
“其实我来这边,本来想学学中国武术的,”飞鸟接着说,“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倒是足球踢上了主力。”
“武术没用,”许天欢说,“打架还得实战,你有空的时候就跟我练练,多被打几次就长经验了。”
许天欢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想的是早就想找个机会教训你了,真落到我手上,看我不揍得你喊爸爸!
“别闹,”颜天扬凑到许天欢耳边小声说,“你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滚吧你!就冲你这句话,我必须跟他干一次!”许天欢站起身冲着飞鸟喊,“来,咱现在就来!”
最后谁也没跟谁干上,一起嘻嘻哈哈地在山顶看了少城的落日,脚下的城市在余晖中一点点变暗,然后零星地亮起灯光,最后变成如银河般耀眼的一片。
帐篷很快被支起来了,玩了一天大家也都有些疲惫,纷纷钻进帐篷准备休息。
许天欢和颜天扬缩在两个睡袋里,静静听着外面的虫鸣。
“冷不冷?”颜天扬轻声问。
“有点,”许天欢说,“想不到山上温差这么大。”
身旁传来睡袋拉链被拉开的声音,一只热乎乎的手伸过来在许天欢耳垂上捏了捏:“进来,我抱着你。”
许天欢想拒绝,他不想在方圆十米都有人的地方和颜天扬擦枪走火,但是犹豫再三还是抵不住颜天扬软乎乎暖洋洋的怀抱的诱惑,迅速从自己的睡袋里钻出来缩到了对方怀里。
颜天扬抱着他,把下巴抵在他的额头上,双手在许天欢冰凉的手臂上摩擦着。
“你怎么这么暖和?”许天欢问。
“暖男嘛,”颜天扬声音低沉而沙哑,“专门暖你的。”
许天欢觉得脸上有些烧,连忙在颜天扬胸口那里猛吸了几口气:“肉麻死了……”
俩人就这么抱着,呼吸着对方身上的味道,一点点缓缓沉入梦乡,许天欢在半梦半醒中仿佛听到颜天扬在问他:“飞鸟和你家皓皓有问题吧?”
“嗯……”许天欢实在架不住眼皮打架,随便应了一声就彻底睡着了。
而颜天扬口中的两个主人翁正在另一个帐篷里共同呼吸着尴尬的空气。
陈皓霖一到晚上越发觉得脖子后面痒,现在身边还躺着一个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他是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手已经不自觉地伸到脖子后面去挠。
“别挠,”身后传来飞鸟温柔的声音,“越挠越痒。”
“不行……太痒了,”陈皓霖嘟囔道,“实在扛不住。”说完又开始挠,飞鸟见状便把他的手扒拉开,将自己的手掌附在他肿起来的脖子上轻轻摩擦。
“你干嘛!”
“我帮你摸着,”飞鸟说,“你千万别挠。”
还是痒,但是比刚刚好了些,飞鸟带着温度的手掌还挺舒服……我操!陈皓霖瞬间意识到自己对飞鸟放下了戒备心,可是他又实在贪恋飞鸟对他好的这种方式,便也紧紧闭上眼睛。
一直到他睡着,什么都不知道,飞鸟的手都附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不知道飞鸟什么时候睡的,心里想着这个人似乎也没有那么讨人嫌。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推他,睁开眼就发现飞鸟的脸出现在他的正上方,一副压着他的样子。陈皓霖刚想张嘴就被飞鸟一手捂住,飞鸟用另一只手做了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把他从睡袋里扶了起来。
别,说,话。
飞鸟慢慢做着口型,他的眼神里有担忧和不解,陈皓霖突然觉得一阵心慌。他跟着飞鸟慢慢爬出帐篷,其他人已经蹲在帐篷外面了,搞了半天就自己睡得最死,被人抹了脖子都不知道。
“怎么回事啊?”陈皓霖小声问,话音刚落,山下便传来一声惨叫。
白问了,众人悄悄往下山的斜坡挪过去,也不管脏不脏,都小心翼翼地贴着岩边趴着。
声音是从山腰那儿传来的,透过草木的间隙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下面有五个人,其中一个人跪在地上,另外四个站在他周围。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其中一个站着的男人说话了,“拿蛋白粉充数这种事儿小学生都干不出来。”
内容听得不是很真切,但许天欢总觉得这声音是在哪里听过,当他偏过头去,看到颜天扬苍白得同白纸一样的脸时,脑子里只出现了两个字——
徐强。
这是几个意思?怎么在少城还能碰上徐强?许天欢决定第二天去买个彩票,世上的所有巧合全部都掉在了自己头上……
“货呢?”徐强波澜不惊地说着话,那人不回答,他就跟身旁的人说,“再剁一根手指。”
旁边的人手上握着匕首,刀面反着光,上面还留着斑驳的血迹。他走到那个人跟前,一只手按住那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匕首就刺了下去。
单阳一把捂住薛爻的嘴,用严厉的眼神示意他千万不要出声。别说薛爻了,饶是许天欢颜天扬陈皓霖这种见过“世面”的都觉得心惊胆寒,一根手指就这么被剁下来了。
那人呜咽了一声,没像刚刚那样惨叫,似乎是咬定了不说话。
“你说不说,”徐强冷冷道,“你背后是谁?谁截了我的货?”
那人就一直跪着低着头,一声不吭,连哼唧都不哼唧了,徐强见这人是真不打算招,也不多废话:“杀了,就埋在这儿,反正也不会有人来。”说完便转身往山下走,另外三个人一人按住他的后脖子,另一人拿匕首对准了他脖子。
身旁传来异动,许天欢发现飞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起来了,他连忙拉住飞鸟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动。飞鸟不清楚徐强是什么人,其实这里除了颜天扬和许天欢,就连陈皓霖也不太清楚徐强是什么人。陈皓霖见飞鸟有要冲下去的动作,也伸手拽住他,小声警告道:“你要是下去了,我们都得死。”
飞鸟咬了咬牙,慢慢趴下,眼睛直直地盯着山腰上的人。
徐强已经走远了,他似乎很放心把这个人留给他的三个手下,但他们迟迟不动手,其中一个人开口了:“老大让我们杀了你,但没说要怎么杀,这几天兄弟们跟着东奔西跑也累了,你要不要考虑给我们放松一下?”
另一个笑着接道:“你也就是床上功夫好点儿,之前老大那么宠你,你居然敢玩儿偷梁换柱,哥几个也不能让你白死,咱可得好好疼疼你!哈哈哈哈哈……”
接下来,山腰上发生的一切使山顶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薛爻把头埋在单阳的胸口无声地抽泣,除了颜天扬,其他几个人也都偏过头去。
颜天扬看着山腰上的人,心里发凉,心跳一下一下的,越来越慢,就像要停止了似的。那个男人被另外三个人压着,身体被弯成了屈辱的形状,他们狠狠蹂躏着这个可怜人,嘴里不停冒着肮脏的字眼,那个可怜人却一声求饶都没有说,一个字眼都没有从喉咙里发出来。
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颜天扬不禁冷笑,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要干嘛!”许天欢察觉到颜天扬的动作,惊恐地想拽住他,“你疯了!”
“没疯,”颜天扬沉声说,“你们谁都别跟上来。”
“你疯了!”许天欢压低声音嘶吼,“徐强就在下边儿!”
颜天扬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过了二十分钟了,徐强应该已经到山脚了,按照徐强的习惯,他不会等自己手下,他们应该是开了两辆车过来,他自己一辆,三个手下一辆。
“都呆这儿,谁也别动。”
颜天扬说完,也不顾许天欢的阻挠,纵身一跃从岩壁滑了下去。许天欢跳起来,被陈皓霖一把按住:“别去!欢,你听我的,求你……”
“放开我!”许天欢想要挣脱,奈何陈皓霖也不是吃素的,死死箍着他。他也不敢叫,他们只要一出声,下面的人就能知道颜天扬的位置。
几个人正爽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颜天扬像一只猎豹,在丛林间飞快地穿梭,在临近那三人的时候起身一跳,狠狠撞在其中一个人身上。他支起胳膊朝着那人的胸口用力垂下去,那人狠狠咳了几声便倒在了地上,嘴里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沫。另外俩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张地提裤子,颜天扬没给他们重新着装的机会,两三脚就把俩人放倒。
“穿上衣服。”颜天扬对还跪坐在地上的受害者说道。
那人捡起地上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因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都断掉了,动作很不麻利。
颜天扬捡起刚刚被扔在地上的匕首,抓起地上一人的手腕就划了下去,鲜血顿时从刀口处喷涌而出。
“听着,”颜天扬转向另一个人冷冷地说,“你的两个兄弟,一个肋骨戳进了肺里,一个大动脉断了,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送他们去医院,耽误一分钟俩人都会没命,都死掉的话,你只能自己回去跟徐强交代了。”
那人恶狠狠地盯着颜天扬,眼里却突然划过一丝异样,随即颤抖地问:“你是……雏鹰?”
地上刚刚套上衣服裤子的可怜人听到雏鹰二字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盯着颜天扬。
“你告诉徐强,”颜天扬说,“人我带走了,他想要人,就让他跟我打电话。”
颜天扬把可怜人从地上拎起来,那人似乎也没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摇晃了两下便站稳了。
“手指你还要吗?”颜天扬问。
可怜人摇了摇头,用袖口堵上断指的伤口,跟上了颜天扬的步伐。走了两步,他突然又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的三人,然后说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我有艾滋,你们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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