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朕睡不着，留下陪朕说说话。”

汪直有些震惊，他以为皇帝高高在上，是绝对不屑跟他们这些奴婢说什么话的，不过是闲时逗趣一番而已，朱见深的表情又是那么真诚，汪直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种表情了，在这宫里，除了纪秋韵和朱锦，其他人，不过是虚情假意，往来逢迎，哪有真心可言。

汪直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快，像是要从胸腔蹦出来一样，无数言语想要冲口而出，最终都化作一声“是”。

两人彻夜长谈，朱见深本就待人宽厚，瞧着汪直长的不错，顺眼，更添几分喜欢，话也就多了些，虽然说话有些磕巴，可汪直张着那双盛满星波的眸子期待的看着他，朱见深不由得从心里升起一种自豪的感觉，连说话都顺畅不少。

汪直此刻既想着讨好皇帝，却还夹杂着几分真心，两人越发投机。朱见深长在深宫，只能从书本中见识到民间气象，从汪直口中他仿佛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本漫长的夜，很快过去了，拂晓的第一缕光芒出现，二人才发觉竟是一夜未睡。

“汪直，发什么楞，手脚麻利点！”李公公正忙的陀螺打转儿，头昏脑涨的，见汪直一脸呆愣的上大神儿，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汪直龇牙咧嘴的摸着头，麻溜儿的干活去了。

“嘶……”朱见深发出一声不适的喟叹。

李公公虽然没停歇的指挥着那些宫人忙碌，可耳朵竖的直直的，一听到皇帝的声音，直接过去，“去去去，没用的东西，皇上身上还没好全呢，伤着了龙体你赔得起么？去去，躲远点。”一边啐着那个小太监，一边摆手招呼，“汪直，你来，快服侍陛下穿衣。”

汪直小碎步走到皇帝跟前，替皇帝整理衣冠，低头整理腰带，体温透过指间直达心脏，越来越快，“砰砰砰”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明显，汪直生怕被皇帝听到，鼻翼急剧**，努力平复气息。

皇帝收拾妥当，准备起驾，临走时，趁着身旁无人，伸手摸了摸汪直的冠帽，转身大步离开。

汪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心里乱糟糟的，中元节也没心思四处耍闹，回绝了那些太监宫女的邀约，独自寻了处僻静地方待着。

宫里彩灯悬挂，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中元节，宫人们照例可以早点下值，寻几个相好的宫人聚一聚，到了戌时，大家一起去放荷花灯，许下心愿，才算结束。

汪直呆坐了许久，直到听到有人叫他才回过神来，“朱锦，你怎么来了？”

朱锦脸上带着少有的灿烂笑容，双手扶膝喘了一会儿，抬头笑着说：“走吧，纪姐姐等着你呢，我们难得聚在一起，走吧走吧！”说着拉起汪直的胳膊跑，两个人的背影在彩灯的照耀下拉的老长。</p>